白韵澜没接茬,在封兆炎的对边落座:“你以往在这儿打工时我便坐在这个地方做作业,我当是这辈子不会在回到这儿。”
“凡事没有绝对。”封兆炎垂下眼帘,挡住闪烁的眸光。
他端起脸前的芒果绿茶轻啜一口,依旧酸甜爽口,却早已非过去的味道。
白韵澜也要了一杯芒果绿茶,打发了尾随她进VIP间的侍者。
门闭上的一瞬,她浑身的汗毛倒立起来,全神贯注注视神态轻松悠闲的封兆炎。
若是过去,他定会眉目含笑与她四目相对。
而现在,他轻蔑多瞧她一眼。
往事如潮水涌上白韵澜的心间,她差点潸然泪下。
就在这个房间,这个地方,封兆炎抱她,吻她,要她,一遍遍说疼她爱她……
她甚至还记得他的吻有多狂暴,他的身子有多炽热。
白韵澜取出tt摆在封兆炎的面容前,盯着他坚定道:“我今日铁定要拿到录像,不然……我便一直跟着你!”
“你如此肯为郁达伦牺牲,他娶了你可真是有福。”
封兆炎的唇畔挂着一道讥讽的嘲笑。
他慢慢昂首,看清白韵澜红肿的面容眸色一暗剑眉紧蹙:“你脸怎么了?”
“没事!”白韵澜捂住脸颊,摇摇头。
出门前她敷了冰块,虽然并未全然消肿,但已然不明显,封兆炎却一眼就看出。
“谁打的?”封兆炎抓着她的掌腕,迫使她的手离开脸,使他能看仔细。
洁白的面容颊上能清晰的看见杂乱的指骨印,不难想象她挨了多少巴掌。
白韵澜甩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确实,即使你被打死也与我无关!”
封兆炎气得咬牙,这蠢女人,她就是欠抽,他是脑子进水了才心痛她。
活该!
白韵澜感觉到封兆炎骇人的目光,她慢慢昂首,跟他对视。
在他冷如薄冰的眼眸中她看见到自己凄楚的笑颜。
“我婆母打的,她非常讨厌我,总是瞧我不顺眼,倘若杀人不需要偿命,她铁定第一个打死我,对于这个答复封先生还满意么?”
“满意,很满意!”封兆炎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呵,我婆母说是我勾结外人骗达伦的钱,死者就是我的奸夫,她要我去派出所自首,把达伦换出来……”
白韵澜苦笑着低语:“没错,都是我的错……倘若达伦不跟我结婚他便不会受那多苦……”
她本不想在封兆炎的面容前哭,可泪水却不可抑制的往外涌。
终究忍不住,白韵澜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郁达伦被抓后她不食不眠的为他的案子奔波,想尽了办法,耗尽了积蓄,遭尽了冷遇她都没哭,在这个瞬间,在她最不该示弱的人脸前,她却敞怀大哭。
封兆炎的面色比夜空还黑,白韵澜的哭音对他来说无异于最尖锐的刺,扎在心间疼得死去活来。
他倏地起立,走到白韵澜的面容前,把她扯进怀中,骨骼细致的大掌轻拍她的脊背。
身处封兆炎的怀中,白韵澜放任自己疼疼快快的哭一场。
哭过后,她擦干泪水当作啥也没发生。
“封先生,就在这儿还是去酒店?”
封兆炎性致全无,放开白韵澜转身就往外走。
出了门,他拨通助理的电话:“发邮件吧!”
白韵澜付了茶钱跟出去,已不见封兆炎的身形,她紧忙掏出手机去电。
不管手机怎么响,封兆炎铁了心不接。
他在马路对边,坐在车中,静静的盯着心焦气躁的白韵澜。
倏然间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二十岁的白韵澜也曾在路旁等他。
夏天的微风吹动她光泽的青发,灵秀的水眸在窜动的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形。
看见他的一霎时,她眼中的焦灼统统被喜悦取代,如钩的初月便是她那微微弯起的唇角。
她盯着他,眸子会发亮,若有万千星辰陨落当中。
封兆炎不接电话,白韵澜失落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她一心想救郁达伦,可在现实的面容前却那么无力。
手机铃声大作,一看是戴律师的来电,白韵澜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害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夫人,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白韵澜谨小慎微的问:“接我?有事么?”
“当然是一块去派出所,先生可以回家了。”
“真的?”
转折来得太出人意料,白韵澜又惊又喜。
“你不知么,警方刚刚拿到了证明先生清白的录像证据,我当是是你送去的。”
“不是我,你不要来接我啦,径直去派出所,我马上过去。”
“好,我先去办手续。”
前往派出所的路上,白韵澜在的士里用厚厚的面霜挡住面上的五指印和颈子上的吻痕,以免被郁达伦看见又引出不必要的事端。
到达目的地,的士停在路边,白韵澜远远看见憔悴不堪的郁达伦,难过的红了眼。
她飞奔过去停在距离他一米远的位置,仔细端详他。
不到一月,郁达伦已瘦得颧骨高凸,肤色暗黄。
他虽然身穿一身英挺的西装,气场却不复从前,狭长的明眸充满了血丝,上扬的眸尾不见意气风发的张扬。
四目相对,郁达伦在白韵澜的眼中看见到温暖的关怀。
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迈步,激动的抱住她。
“澜澜,谢谢你,谢谢……”
他在她的耳边喃喃的重复他最衷心的感激。
白韵澜笑中有泪,拍了拍他的脊背:“你跟我客气啥,如此经年你为我做了那多事,我只是小小的报答你一点,再说你本就是清白的,一切都靠证据讲话。”
“我真的不敢想,倘若你不相信我,抛弃了我,我下半辈子会怎么度过!”
郁达伦收拢双臂,把白韵澜更紧的环在怀中:“谢谢你,澜澜!”
白韵澜快喘不过气了,艰辛道:“你是啥人我还不清晰么,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好了,煽情够了,你回去休息一下,晚些时候我们一块去接枫枫,他很担忧你呢!”
“不必回去休息了,我们现在便去接枫枫,这段时间我最担忧的就是枫枫,我不期望他活在爹地是杀人犯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