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哭笑不得。从兜里摸出来那两块糖递过去,苏雅荷顿了顿,拿了其中的一个,推着我的手:“我只要一个,那个留给洋洋哥哥吃。”
我心想,可他妈拉倒吧。估计没一会儿她就得过来再找我要。
算了,要就要吧,跟她计较什么。
我们硬是挨过了一节课,苏雅荷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吃了一会儿倒头就枕着我的腿侧睡过去。
老师走出来,看看这场面,朝我冷哼了一声,仰着下巴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徐路就跟出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王洋,几天没挨打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
我被他扯得身子一晃,苏雅荷嘭的一头磕上墙壁,泪汪汪的睁开眼睛。一看见徐路就跳起来:“不准你被拽洋洋哥哥……坏蛋,都是大坏蛋!”
徐路身边的人狠狠推了她一把:“滚蛋昂!这儿没你事儿。”
“走,溜溜?”徐路笑着,言下之意我就明白了。噩梦又要来了。
我还是会害怕。
我被人拽着往男厕所走,身后的人摩拳擦掌。学校的学生对揍我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不少男生都顺着“大部队”一起跟着往厕所去看戏,其中还有很多女孩子,三五成群的叽叽喳喳也跟着凑热闹。
我听着耳边儿的议论声,还有后面那几个人的小声讨论。
“他妈的今天王洋长本事了,居然敢骂我们。”
“看来打得还是不够狠。”
“今天就好好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看见咱们就害怕!”
我眼睛猩红,粗重的喘着气。
厕所里面的异味很难闻,里面有不少学生在“放水”,一看见我们这伙初三的也不知道尿没尿完,登时就提上裤子。
徐路一进去,当头就狠狠朝我大腿根踹了一脚,我倒退了好几步,冷吸着凉气,堪堪稳重身形。暴躁的像是只落入平原的狮子,怒视着他。
我在挨了一脚之后,忽然就有个想法。
那天遇见的混子说的对,这些就是一群小屁孩儿,踹的也没他们狠。
往常挨了这么一脚,我肯定就倒在地上,抱着头,求他们不要打脸。
而这次,我没有。
徐路眸子眯了眯,一把上前拽住我的头发,往后扯:“牛逼了是吧!仗着那傻子家有人捞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
“给老子跪下!”
徐路狠狠踢了我一脚,膝盖有点疼,我腿一软还是坚持的站住了。
“嘿。”徐路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不听话?忘了你之前给我擦鞋的时候了,是吧。”
“你他吗连狗都不如,你不配站着,你知道吗?!”
徐路说完这句话,他身边跟着的男生一脚踏在我腿弯处,我差点儿没忍住,还多亏徐路拽着我的头发才没跪下。
我心思盘算。
要怎么才叫狠?
我没有带刀,这让我很后悔。
这种叛逆心,使我第一次察觉到了尊严这种东西的存在。我是个男人,纵使我年纪不大,但是我也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徐路见我出神,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更疼的是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幻想世界,轰然倒塌。
我凶狠的瞪着他,我想,有本事再打我一巴掌,我定然让他悔不当初。
像我这样屈辱的活着,每天都要给人跪着,挨打,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死了,还算有尊严一点儿。
这般想着,徐路忽然瞄到一旁的便池,狞笑了一声:“哦对,我忘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打你巴掌你都觉得自己收了恩惠。”
“今天,徐爷我就教教你如何当好你自己。”
他拖着就要把我往便池那边儿拽,我立马慌了神,他力道比我大,摁着我的脑袋往便池里塞,腥臊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想弄死他!
我咬着牙,伸手拉住徐路的手,往下一拽,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道,死命的一扭。之前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反抗过,我以为伸了拳头就可以了,但远远不够。
我猩红着一双眼睛,能感受到青筋在我脑袋上跳动,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我一脚踩在他的腿弯,他根本没什么防备,直接单腿跪在地上。
那些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我就反客为主摁住他的脑袋,往便池的缸子上猛地一撞:“猪狗不如是吧?!”
“想让我喝尿?”
我厉声问道,当那些小弟冲过来阻止我时,我就摁住他挣扎的脑袋往便池里狠狠一塞。
这男厕所可脏多了。里面什么都有,烟头、尿液,还有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我的半截手都随着徐路的头浸进去了,他的小弟冲过来往我后腰上一踹,我紧接着就又把徐路塞进去,拽出来,怒吼道:“都别动!”
“谁他妈要是再动我一下,就算我不活,徐路他也别想活!”
徐路那脸上掺杂着各色的东西,张着大嘴一个劲儿的干呕,一颤一颤的。
我冷笑着,看那些人还蠢蠢欲动,压着徐路的脑袋又是往便池坑上一撞,撞的徐路脑门红了一大片。
他被我折腾的不成人样,全身瘫软,几次想抓我的手都抓不住。
废物!
我居然被这种废物欺负了整整三年!
我他妈眼瞎啊!
我生出来一种报复的快感,拖着拽紧他的头发。原来看一个人在手里挣扎的感觉,这么爽?
我低着头,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脸:“尿好喝吗?”
“王洋!”徐路从嗓子里挤出来我的名字,大喊道:“我他妈杀了你!”
我也不畏惧,趁着他嚷嚷直接就摁进池子里,听见咕噜咕噜的响声,我笑了。
“看来你还是没认清楚你自己。多喝两口,喝够了,你就明白了。”
我怕出事儿,提着他又拽出来。徐路呐喊着:“弄死他,快,都给老子弄死他!谁把王洋弄死,我给谁两百块钱!”
他这话一出,那些人立马就往前冲。我提着徐路的脑袋,竖了根手指,指点:“别动,都别动。”
“两百块钱?”
我呲笑道:“要是徐路今儿死在这儿,谁给你们两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