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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无巧合

二、世无巧合

发表时间: 2024-11-24 00:00:05

“这天寒地冻的,街上都没个人影,难不成脑子冻坏了?”程子立嗤笑了一声,走近了戚宛竹。她们面对面贴的极为近,差点就要彼此碍着了。果然,程子立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隐隐的酒味。天冷气味虽然不容易散发,可这风雪够大,早就吹的差不多了,也只有贴的这么近,在呼吸间隐约能闻到一点。

她揉了揉鼻尖,戚宛竹的酒量她是知道的,断然是不可能喝醉的,这个女人不会允许自己暴露在不确定之下。既然不是喝醉的话,那就是真的看到了她姐姐。

程子立的眼神闪了闪,她姐姐早就在几年前就死了,那坟头的土还是她与戚宛竹一同洒的。就连封棺材都被她们一手包办了,所以她姐姐到底怎么样,不会有比她们两个更清华的人了。她没有说话,看着戚宛竹还有些恍惚的神色,知道她说的话不作假。

她轻轻拉拢自己的披风,一瞬间所有的寒冷像是被隔绝在外,手中的小暖炉还在不择余力的散发的热度,舒服的她差点叹出声。“你知道我姐姐的情况的,”程子立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吞了下去。“风雪迷眼,许是你看错了。”

戚宛竹薄薄的秋衫被寒风吹得凛凛烈烈,翻卷的裙袖显得张牙舞爪,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更加的华华可怜。她的伞早就收了,头发上落了一层细小的雪融,白白的,就连睫毛上都有一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纱,有些朦胧中的不真切。

就像只被丢的小奶狗。

程子立在心里下了结论,反手夺过戚宛竹手里的伞,抖开撑在头上。“我见不得你这副要自虐的模样,到时候病了还要给我添麻烦。”刚暖和的身子又被寒风侵入,她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应该是我看错了,”戚宛竹叹了一口气,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腰间的一个小香囊,里面放着麋香,迭茴香、薄荷、枸杞、柠檬草以及茶,味道并不算香,甚至不好闻,只有用力嗅时,才能闻到里面淡淡有些苦涩的茶味。

这个香囊没有多珍贵,里面的药材不过都是些寻常的药材,甚至平常人家中都可以找到。但是——她摸着上面的刺绣,白色的线已经有点点泛黄,但整齐细密的针脚仍可以看出绣香囊的人是一个怎样兰心蕙质的人。

“你竟然还留着?”程子立有些震惊,她从戚宛竹手中拿过那个香囊,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其实不用嗅也看得出来,这些药材早已干枯,没有了一点价值。可这香包还带着淡淡的味道,很淡,像是薰上去的。

手中的香囊被保护的很仔细,除了略有变色的丝线外,其他一切如新。“我当初不明白姐姐为什么总喜欢给你绣青莲,现在想来,倒也适合你。”

戚宛竹总喜欢穿一身简单天青色的衣服,头上只插着根木簪,除此之外全身再无半点首饰,整个人素净异常。她总是淡着一张脸,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像极了那淡雅的青莲么?可到底怎么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苦笑一声,拿回自己的香囊小心的系在腰间,接过她手中的伞后又帮程子立拉紧披风。“外头风雪大,我送你回屋吧,别着凉了。”

戚宛竹冰冷的手指不小心擦过程子立的下巴,冷得她下意识就退了一步,“都说内力可以驱寒,你这样不冷么?”

“习惯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这次她没有再让程子立拉着她,自觉地挡在前面。寒风无孔不入,把她头发吹的有些乱。程子立才发现她头发莫名短了很多,上一次见面时,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那时都已经及腰了,现在看来竟然比之前还要短一些。“内力能省一点是一点,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呢,没准浪费的那点就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程子立一直知道戚宛竹有心结,那就是她姐姐的死。当年她也不是没有怪过戚宛竹,可到底是因为年幼难免迁怒,当时的情况她也清华,真要说起来,也能说是程子木红颜命薄吧。“当年的事,我并未怪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过意不去。”戚宛竹阻止了程子立接下来想说的话,“当年的事都已经造成了,再提也没有什么意思,就让它过去吧。”

“我想过去,那你能过去么?你这里过的去么?”程子立听得火蹭蹭往上冒,“活在过去的到底是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人保护还来不及,你倒好,一声不吭的就剪了,做给谁看呐?”

“你要是真愧疚,真过意不去,看过我姐后还来看我做什么?还是想告诉我,你一直记着我姐,记着我?”

“戚宛竹,你不欠我的,你也不欠我姐的,你不欠我们姐妹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个不注意,被风猛的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她推开了想上来帮忙的戚宛竹,“你别过来——”

她咳得难受,整个人都弯下了腰,从毛领间露出的脸都变得通红,但她仍是倔强的拒绝了戚宛竹的好意,对方走近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缓过来后才直起身,隔着两尺距离看着戚宛竹,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就到这吧,屋小容不下戚小姐这尊大佛,请回吧。”

“何苦如此?”程子立很少有冷下来的时候,就算是拉下脸,眼睛里的神采也是极为鲜活的,很少会把整个人的情绪都完全收敛起来,也只有这时,她才是真正的生气了。

“你不是最清华么?”她看了一眼戚宛竹,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撑着伞站在雪地里的戚宛竹,依旧是那张柔弱可怜的面容,可眼神罕见的透着迷茫。她来冬姬城一是为了祭拜程子木,二是为了看看程子立,那现在,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程子立说那些话也不过是被戚宛竹的态度气狠了,但说完她就后悔了,可到底拉不下面子,所以这一路上走的很慢。这里离她府上已经很近了,她速度再慢也仍是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府邸。她恨恨的跺了下脚,转头去寻找那抹青色的身影。

可这茫茫白雪的,地上除了她的脚印,哪还有其他的?她好不容易刚消下去了些的火气,又蹬蹬的冒出来,冷哼了一声进了自己的府邸。她家说是府邸还没到那种程度,最多只能算个宅子,院子虽然不大,可处处透着精巧。

这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的,该有的一个也没少。程子木生性好奢,她觉得叫府气派,便大手一挥改成了程府,左右也没人管。当地也有姓程的大户人家,她们行医这么多年,也积累了些名声,再加上乐善好施,所以除去本地那个最大的,她们便被称为小程府。

“程大夫,华家的公子厅内等你呢!”她刚进门,便被迎上前的药童拦着了。

“华家?哪个华家?”她府内除了粗使的婆子外,只有跟着学医术的药童,身边并无半点婢女,她一个人过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就那个华家。”

“他怎么会来?”程子立心情正堵着,说话的口气也就有些冲。她和华家没怎么来往过,自然也谈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事。况且,当初程子木还在时,他们会因为夺去所有风采的姐姐,对平凡的程子立不冷不淡的,但自从她接替了姐姐的医馆后,还真没人给她吃过面子。“你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改日再来。”

“华公子是来求程大夫出诊的,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药童有些踌躇,她还是老实的说了出来。果然,程子立一听,虽不耐的皱起眉可到底还是没在说什么,脚下步子一转,去了大厅。

华家在当地也是位大户人家,听说还与朝廷大臣有关,她最怕的便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所以一向总是能躲就躲,但同样医者父母心,原则上的东西,她不会让步。

“程大夫,”她看见那人身材欣长,看起来并不健壮,只是恰到好处,一身打扮好似人间王公贵族,五官长得很是精致,但一点也不显得女气。他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一双眼睛幽幽的,波澜不兴,她瞬间想起了戚宛竹。

“在下华奕,恳请程大夫出手相助。”他弓起了腰,态度极为诚恳,可惜平静的脸上还是毫无波澜。他幽幽的眸子盯在了程子立的脸上,太过直白的眼神让她觉得极为不舒服,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她不舒服的眯了眯眼,下意识就回绝道:“若是我不呢?”

“在下的弟弟,华尹突然重病,缠绵榻上,程大夫医术高超又仁心善慈。”他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一双眼睛就没有神色波动过,视线死死的锁在程子立的脸上,可他那张脸又是那样的神色莫测,她觉得不舒服,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最后只能怪在那双贼眼上。

“那与我何干?”

“既然这样,”他突然笑了一下,精致的脸上仿若桃花盛开,无端的生出一种华丽灼灼之感,差点晃了程子立的眼。“那在下只能得罪了。”

“哼,”她低下头弹了弹披风上的冰雪小渣滓,借此掩盖自己的不适感。“给人戴了高帽子不行,就来强的,当真是虚伪至极。”

“就算此举不够磊落,可也达到了目的不是?”他不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点,把程子立准备好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异常憋屈。她气得想摔暖炉,可又舍不得,只能借着披风报复性的扯了扯边角。

她走了几步,见华奕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她不由得暗啐了一声,“不是说要去救人么,”她蹩着眉,把怀中的香炉抱得更紧了,若非不是特殊情况,冬天她一向都是躲在家里不问世事。

“华公子也是习武之人么?”男人的步伐很大,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特意照顾她,反而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华奕的打扮实在富贵,更难得是他自身所带的贵气。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那一身寻常王公贵族的打扮,反而被他衬得贵不可言。

“不是,”他脚下的步子一顿,顿时就慢了起来。地上都是茫茫的白雪,程子木的眼力没有那么好,自然看不出这脚印前后的区别,只是一些细微的深浅,她随意扫了几眼便过了。

“我有个朋友,她是——”程子立正想说戚宛竹时,她就被一道大力扯得往旁边摔,手上的暖炉没拿稳,直接飞了出去,整个人摔在雪地上,不疼,但冷的她抽了一口气。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穿白衣的人,白色在这种时候成了最好的掩护。她粗略扫过那些人露在外面的眉眼,很普通,根本没有让人能记住的特性。再看那单薄衣服包裹着的身躯,修长有力,线条很是结实,恐怕各个身手不凡,她顿时涌上了几分绝望。

华奕挡在她前头,站的稳稳当当,仿佛不知道害怕一样。他除了一开始看了几眼这群杀手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腰带系着的玉佩上,那玉呈暖黄色,仿佛像是镀了一层油,再别处看来,水头极好,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可此时明显场合时间不对,他仍是没有把那些杀手放在眼里,就好像自己手中的这块玉,是什么绝世之物,深深的夺去了他所有的目光。两方僵持着都没动,就在程子立便撑着身子站了时,华奕的视线终于从玉佩上移开了,“他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