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土地面、长满跳蚤带着浓烈的尿骚味儿的破毡垫、无处不在的蚊子还有原始的呻吟声让我彻夜难眠。
这让我无比焦躁。也让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我必须逃离这里!
这个想法随着被逼为奴的痛苦的加剧而变得愈发坚定。
我开始为这个计划盘算。
这个村庄距离海岸大约有十几公里远,如果步行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当然,如果我要逃走的话,就不能按原路返回。否则那些驾驶皮卡车的海盗会很快追上我。这种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他们可能会打死我,或者打断我的腿。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条件下,这和被判死刑也差不多。
所以我必须绕路而行,尽量躲进树林或其他难以被发现的地方。
他们会用多少时间才会放弃我?
两天,三天,一周?
然后我又能怎么样?
沿着海岸线走,去寻找可能的救援?碰到文明的好心人,将我的遭遇告诉他们,并且得到官方的帮助?
不,这种可能性很小。
我虽然对这个国家不甚了解,但这里之所以能成为世界最著名也最危险的海域,和国家政府控制力的缺乏很有关系。也许我才跳出火坑,又坠入另一伙儿海盗的手中。那后果就很难想象了。
不,一定要躲开这里的人。
最好能偷到一条小船。
我的水性很好。而且正年轻,有充沛的体能。如果能偷一条小船开到公海中去。我会遇到其他国家的货船,他们也许会发现并救助我。
可是,前提是他们要肯停下来。
我是一名船员,每次经过这片海域的时候都会被告诫加强警惕,船只也会全速通过。
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海盗?
或者以为我只是一个贫苦的本地渔民而置之不理?那样的话我恐怕会因为却乏给养死在大海里.......
既然海路不通,那么陆路呢?
再向北,就是非洲之角,然后是红海海岸。我也许要在酷热和缺少植被和水源的荒凉地带独自行走两三百公里,才能重新进入文明世界。
这期间我必须绕过这类村庄,躲避放牧骆驼和牛羊的人。
得不到人类的帮助,我能坚持多久?
一周?十天?
我有一个医药箱,里面装着药品和手术用的简单器械。如果我在里面储存一些干肉和奶酪,再找到一个大水瓶带上,也许能坚持几天,可是,我会不会在荒野里遇到鬣狗和狮群?这些动物可不会问我是什么国籍,有没有什么伤害性,会不会外科手术。它们只需知道我是一堆美味的肉.......
我忽而信心十足,忽而又陷入绝望。直到挣扎到天光发亮,才因疲惫之极昏昏睡去。
“嘿,医生,你该起来了。”
一张黧黑而扁平的脸贴近我,狡黠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揶揄和嘲弄。
我被强迫着拉回到现实中。
我揉着肿胀的眼睛被哈桑带出了帐篷。
外面,那些妇人正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话一边引火做饭。骆驼和牛因为饥饿而焦躁不安的移动着身体,用沾满粪便的尾巴驱赶着蚊蝇。
蕾莉亚正冷漠的站在我面前。
因为逆着初升的太阳,她挺直的身体覆盖着一层辉光。
我从她狭长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见哈桑带我出来,她扭身向那个被充当后宫的大院子走去。
“别愣着,去做你的事情吧。”
哈桑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跟上。
当我走进后宫的时候,那些在院子里忙碌的妃子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欢快而好奇的看着我。
当她们想要靠近我时,却被那两个女侍卫用眼神制止。
不出所料,蕾莉亚把我带到了伊莎贝尔的屋子前。
当我躬身钻进暗黑的土屋里时,发现除了伊萨贝尔,里面还有一个十几岁的身体细瘦的女孩儿。
她似乎是被派来专门侍候这个富家小姐的。
此时正站在床前瞪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而伊萨贝尔靠坐在床头,神情麻木,眼神漠然。
“伊萨贝尔小姐,我需要看看你的伤口,并且给你换上药,这样你才能好得快一些。”我欠了欠身,探寻的看着她。
似乎等得不耐烦。蕾莉亚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对那个大眼睛女孩儿说了句。
女孩儿立即扶住伊萨贝尔的身体,想帮她躺下来,惊惧的眼睛偷偷瞟着蕾莉亚。
看样子这个严肃而冷血的女人是院子里所有人的噩梦。
我走到伊萨贝尔的床前,放下医药箱,然后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蕾莉亚。在确定她的意思之后,想要掀起伊莎贝尔的裙子。
伊萨贝尔本能的用手抓住我的手,想制止我这种冒犯隐私的行为。
那个侍女却把她的手拿开,并且利索的将裙子掀起来,清亮的眼睛讨好的看向我。
大概知道我还会再来,所以伊莎贝尔这次穿了件红色的绸布底衣,这让我避免了尴尬。
当我拆解她腿上纱布的时候,因为疼痛,她的肌肉轻轻的颤抖着,将头扭向一边,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呻吟。
伤口的缝合面很干爽。虽然周围依旧有些红肿,但比之我第一次看到时已经好了很多。说明炎症逐渐消失,她的肌肉正在生长。
不过,她的创口很大,要想完全长好还得需要几天。
我重新取了一块敷料敷在她的创口处,又用纱布替她缠好。
虽然我已经刻意小心,但这种操作让我不得不碰到她雪白肥腻的大腿。我担心伊萨贝尔会感觉受到了侵犯,让我欣慰的时,她虽然微蹙着眉头,但眼神中并没有看到羞恼。
和院子里其他女人不同,她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
所以被掠到这里,像囚徒一般被关在土屋里的遭遇,让她感到愤怒和绝望。虽然贵为“王妃”,但境遇和我也差不多。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心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你应该报有希望,只要活下去,一切都可能有所改变!”在处置完伤口后,我轻声对她说。
虽然这句话也是我真实的心态,但明显触动了伊萨贝尔的心。
她的身体猛的震动了一下,看向我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