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生病的“宠妃”是个叫慕斯的黑女人。即便以我的审美观点看来,她也算一个漂亮的人儿。她有一双清澈的圆眼睛和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身体也很匀称结实。
此时她正站在我的面前,垂着眼帘看我给她诊病。
按照女侍卫的说法,她已经很久不愿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她们都担心慕斯会死去。
而我因为没有听诊器,只能坐在一个简单的木凳上,耳朵隔着衣服贴在她的肚腹上,倾听肚子里的声音。
“她不是怀孕了,只是消化不良,胃肠瘀滞,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我听了一阵,又按压着她鼓胀的肚子对蕾莉亚说。
“按你的诊断治好她。”似乎对我治疗伊萨贝尔的手段有了直观认识。蕾莉亚的声音变得和缓,但眼神依旧冷漠。
“我需要一些消化药给她吃。哪怕几片肝胃气疼片也行。”我苦笑了一下,望着她。
“我们没有药,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怎么治好她。”蕾莉亚坚决的回答道。
我知道她说得是实情。
这里恐怕连一片最普遍的去痛片都找不到。
我真不知道这里的人生病后是靠什么恢复的,巫医?还是其他什么途径。不过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拿出“药”来,后果会很严重。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慕斯。
她正冲我努力的笑。眼神中带着讨好和祈求。泛着柔和光泽的脸浮现出一层红晕。
当我的目光移向屋外的土灶上时,我的眼前一亮。
虽然这里贵为里亚尔的后宫,但其实就是一个破败的村落。王妃们做饭还是用几块石头搭起的土灶,上面放上一个铁锅就是御厨房了。
当我走出房子,直奔那个铁锅时,蕾莉亚的眼神中划过一丝不解。
“我需要用中国的医术给她治疗。”我对她解释说。
蕾莉亚眼中划过一丝困惑,不过她还是默许了我的行为。
其他女人也都好奇的跟了过来。她们大概以为我是饿了。
我用一个铁铲子在锅底上铲了一些锅底灰在一片大树叶上。然后问她们谁有蜂蜜?
令我欣慰的是,这种对当地人而言十分珍贵的食材真的被我找到了。
一个女人兴致勃勃的从自己屋子里捧出了一个陶罐。
在罐底有一层白霜样的蜜糖。
我感激的望了一眼那个快乐的女人。然后用蜂蜜混合草木灰搓了几个药丸儿。
“给她吃下去,明天她会好起来的。”我把蜜丸递给蕾莉亚说。
她疑惑的盯着我,并最终接过药丸,递给那两个女侍卫。
锅底灰中医叫“百草霜”,对治疗消化不良有一定的作用。蜂蜜又是润肠的。
我也是实在没法子,反正吃不坏她,希望对这个“妃子”能有效。
当哈桑见我出来的时候,扁平的脸上充满了探寻的神色。
“你治好了她,对吗?你一定能行的!”他一边焦急的问着,一边揣摩着蕾莉亚的脸色。
当他看见那个冷漠女人不发一言扭身回去的时候,终于放心下来。
“我就说你是个好医生。不是吗?”他喋喋不休的质问着,然后把我带到了一个破布搭成的帐篷那里。
“听我的话。你最好别打其他主意,好好在这里呆着。”他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盯着我看。
最终,他安静下来。并且拿水给我喝。
我又渴又饿,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也不管水里是否有寄生虫,把温突突带着土腥味儿的水一饮而尽。
“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我鼓足勇气问他。
“不,现在还不行。你不能回去,我们需要你,我会给首领说的。他现在还没有回来。”他坚决的挥舞着手臂,然后焦急的看向村外的方向。
显然他也在期待能在里亚尔那里邀功请赏。
我知道我被他当成了稀罕的货物。
“先稳住他们,要表现出驯服的样子,然后再寻找机会逃走!”我心里默念着,并且想要躺下来。
“哈桑,你带来了医生?”村落里的人对我的性质丝毫未减。他们不时探头进帐篷里,好奇的看着我。
这种骚扰让我不胜其烦,坐立难安。
而哈桑却得意非凡,大声夸耀着我的医术。同时极力维持秩序,保护着他的“私有物品”。
渐渐的我也习惯了这种被人当成稀罕物的感觉,闭着眼睛抱着医疗箱昏昏欲睡。
在晚上的时候,我忽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
“我就说过,他是个很厉害的医生。我亲眼看见他利索的切下一条腿。里亚尔首领知道也会很高兴。我们现在有一个很好的外国医生。”哈桑语气激动的嚷着。
然后他钻进帐篷把我拉了起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紧紧的搂住我,得意洋洋的对帐篷周围的人显示。
我后来才明白,原来慕斯王妃在服了我的“药丸”后,排了两个小时的便便,现在终于能吃饭了。
而那些海盗把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几乎就要把我当神仙下凡了。
忽然,这种悲喜交加的感觉让我鼻子一酸,险些流出眼泪来。
为了表达对我的认可和感激,蕾莉亚送了一块干肉和一皮囊骆驼奶给我。哈桑欣喜的替我收下。
“我就说过,你一定会行的。”他一面嚼着肉干一边夸夸其谈,末了撕下一块腿肉递给我。
这是我在被劫之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但接下来,哈桑的帐篷周围又被那些海盗围住了。
“哈桑,让医生给我看看吧。”
“哈桑,我老婆快生了,让外国医生给她接产吧。她还是头一胎,我怕她生不下来。”
“哈桑,外国医生......”
......
“你瞧,他对我说他已经很累了。不过,我会帮你的,相信我。我会跟他说,他只听我的。”哈桑很狡黠,他知道我的价值。所以极力抬高我看病的成本。
我不得不在哈桑的威胁利诱下又接诊了一些病人。其中很多村民的疾病并不是我所擅长的,看着那些或热切或期盼的眼睛,我不能说不。
好在我的药箱里带了几种常用药品。
我把一些药片分给那些患者,希望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他们诚惶诚恐的把药接在手里,咧嘴冲我笑,像是得到了保证一般。
“你不能那么浪费,给他们一片就行了。”哈桑眨着眼睛生气地瞪着我,又把贪婪的目光落在我的药瓶上。
他的帐篷里已经存了很多干肉和奶酪之类的东西,那些都是我的诊费。
“我会帮你收藏的。”他装着诚恳的样子说。见我不说话,他又变得怒气冲冲。“别忘了你是谁!也别忘了你应该感激谁!想想谁对你最好,你会明白的。”
我成了他的奴隶,赚钱的工具。
而晚上的时候,他的举动让我更加感到羞辱。
当我终于觉得可以休息一下时,哈桑拉着两个年轻女人钻进帐篷里来。
“把脸转过去!”哈桑命令我说。
幽暗的星光下,他开始和那两个女人调笑,把靠我赚的一些肉干和奶酪给她们,然后迫不及待的进入了主题。
而我,只能在相隔不远的帐篷的另一面,紧贴着肮脏的帐篷布片,捂住耳朵极力不去听那种原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