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护着你,谁敢欺负到你头上?”大爷很不高兴地道。
平芷君虽耐心地听着,可越到后头越着急,里头人在那打情骂俏,她这事儿,到底什么时候能说到。
“可不是兔死狐悲,贵府上这才不到两年吧,便死了不少姬妾,对了,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今日我便遇着一桩,不知大爷会处置,让我在旁边瞧瞧,心里也有个底儿。”
如意这句话,总算说到了正题。
平芷君立刻精神一振,眼睛不自觉往格扇那边扫了一下,随即竖起耳朵,听着如意将三夫人在府中一手遮天,要把大爷后院的通房送给他表弟做填房一事,说得好一会。
等如意说完,大爷居然笑起来:
“这等小事,你理会它干嘛,竹云如今在府中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要个女人送给他兄弟,也无所谓,这事我便是事先知道,也会答应。”
如意声音一冷:“大爷的意思,就听之任之?”
“一个通房而已,无足轻重,你日后是贵妾,与她一般无二,或是我……”大爷说到这时,竟是一笑:
“或是我更疼你些。”
平芷君心下已经凉了,本就酸疼的腿不由自主软下来,“扑通”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
“谁在外面?”大爷猛地大喝一声。
平芷君吓了一跳,此刻沮丧至极,连回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可不是您那通房走投无路,非要跟我过来求大爷饶命,这会儿在外头候着呢,”
如意叹了一声: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原来大爷为了一个宠妾,连自己面子都不要,算了,还请大爷开恩,放我出府吧,您府上之事,我也管不着了!”
大爷笑了笑:
“我原还以为如意不过是吃醋,却未想,竟是顾念我的面子。”
如意哼了一声,冲着外面喊道:
“平氏,还不赶紧进来谢恩,大爷这是要放你出去做花太太,那位花舅爷吃喝嫖赌占全了,听说还心狠手辣,你呢,说不得能早登极乐,省得在这人间受苦!”
知道这时候不能犹豫,平芷君一下子从地上爬起,勒头便进了堂屋,瞧着左手厢房门口站着如意的小丫鬟,便知道那是大爷的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奴婢见过大爷。”
一进到里面,平芷君头也不抬地跪在地上,视线之内,不远处有一双男人的脚。
“什么鬼样子?”大爷很是嫌弃地训了一句:
“就这么出来了,成心丢爷的脸?”
如意在旁边扑哧笑了出来:
“三夫人倒是想得周到,还记得给人家准备嫁衣,毕竟是背夫改嫁,三夫人可是在替大爷争面子呢!”
平芷君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平氏,把脸抬起来给大爷看看。”
如意故意道了一句。
“听说竹云要让你嫁给她表弟,可是你自愿?”
大爷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回大爷的话,奴婢哪肯自愿,三夫人位高权重,并不管别人愿是不愿,今日一早,几个婆子押着奴婢便往角门那边送,说是花家的轿子就在外头等着,奴婢挣脱不得,”
平芷君乖乖地回答:
“幸亏如意姑娘仗义相救,奴婢才得喘息。”
如意这时笑了起来:“三夫人可不就是位高权重,人家可是生了庶长子,又是管家的奶奶,说不得日后还能扶了正…….日后侯府家要有一位卖布出身的侯夫人了,咱们大爷心胸真不要太开阔。”
平芷君心里感叹,如意能当着大爷的面说这番话,着实也是个恃宠生骄的,日后真的成了贵妾,只怕也是难缠的主儿。
此时如意神色,与方才平芷君初见时,已是大不相同,原本冷若冰霜,此时却粉面含笑,眉眼带着春色,半个身子几乎就贴着大爷。
倒是一转眼,平时君终于瞧到了大爷那张脸,端详片刻,也就明白了,为何如意此时神情大不一样。
原本平芷君以为,这位大爷如此昏庸,任府里乱成这般,总该上些年岁,却未想,这人瞧着不过20出头的样子,此时长衫大敞,坐姿有些闲散,斜靠在一张太师椅,头似有似无地搭在如意的身上。
说实话,面前这人真是衬得一张好皮囊,尤其是那双黑眸,眼角微微上挑,眼神虽淡淡的,却氲着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大爷轻启薄唇问了一句:
“你瞧什么呢?”
平芷君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她居然瞧着这位大爷,竟发起呆来。
“可不是多日不见,平姑娘对大爷甚为想念,这般痴心,您还舍得将她给了别人,”
如意嗤笑一起,冲着外面道:
“元霞,还不端盆水,给咱们平姑娘洗洗,今日她可是吓坏了,方才我碰到时,被几个婆子拖在地上走,这要让外人看到,可不说咱们侯府不讲一点仁义。”
外面应了一声,没一会功夫,如意的小丫鬟元霞,捧着水进来了。
平芷君自觉从来没有当着男人的面洗漱,不免犹豫了一下,最后瞧见如意直使眼色,只得勉强地背过身,洗了一把脸。
门外这时有人在道:
“大爷,三夫人求见。”
“怎得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今日全弄到我这儿来了?”
大爷抱怨了一句,一把拉住如意的手:
“可不是你这丫头闹的,把她带过来做什么,你要是喜欢,就让她留下来,以后侍候你?”
如意直接抽出自己的手:
“大爷,主母在时,这府里最讲究尊卑有序,奴婢是奴仆,可不敢学那些人,踩到主子头上,以为这侯府是她们家绸布庄。”
“如意姑娘可是误会什么了。”屋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