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每一句话都化作了伤人的刃，刀刀都凌迟在她心上。
“你不也是不想要孩子？不怕他影响到你的星途？”她的表情似乎取悦了他，顾江予带着残忍的笑意看向她。
当初结婚时是她口口声声说不会要孩子，现在这般转变，在顾江予面前更觉得可笑。
柳灵沁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当初那么说也只是为了让他不要那么抗拒自己，又看到他如此冷漠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解释他也不会相信，“我们结婚也这么久了，我也已经在减少工作量，慢慢把重心转到家里了，我想……”
“你想怎么？有更多时间去害粒欣？还是用这个孩子把我和你一辈子绑在一起？别做梦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我们是夫妻，有一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正常的家，以后我可以叫他唱歌，你教他学习，你那么优秀，宝宝一定会很崇拜你，不是吗？”柳灵沁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固执的去牵他的手，嘴角的笑憧憬中带着一丝讨好。
顾江予这一次没有把手抽走，“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五年已经够了，我不想和你纠缠下去，我们离婚，这个孩子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不！你不能那么做！就因为郑粒欣离婚了？你要去找她？不可能！我不会同意。”
顾江予冷笑看着慌乱不已的女人，“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你还以为我还是之前的那个任你摆布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要威胁你，我只是……”
只是太喜欢了，只是用错了办法，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什么都没有意义。
顾江予冷嗤一声，顺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今天就去把这个孩子打掉，我让人预约医院。”
柳灵沁剧烈的挣扎起来，眼眶通红，声音嘶哑，“江予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打掉他！”
“你又什么资格？你能给他什么？让他生下来看着他的父母彼此仇恨？抱歉，我还没有那么狠心，又多一个人来承受你的自私。”
她比顾江予瘦小太多，那些挣扎就轻轻松松被他制伏，顾江予几乎没有花多少力气就把人横抱起来，她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只没有重量的鸟儿。
“别动，你家外面可是随时都有狗仔在偷拍着，别让人拍到不好的东西。”顾江予在他耳边低声警告着。
柳灵沁惊慌失措又精疲力尽，双眼盈满泪水看着男人冷硬的下颚，颤声的重复着，“我求求你，别这么做……”
顾江予垂眼看着她，眼中凉薄冷淡，“柳灵沁你当初威胁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她马上就僵住，怔怔的看着他，眼睛睁的很大，似乎是害怕里面盈满的泪一动就要掉下来，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江予，试着接受我，真的有那么难吗？”
顾江予冷笑一下，没有犹豫的打开了门。
那一瞬间，心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夜里的风顺着车窗溜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柳灵沁无意识的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街道，安静得就像一动不动的玩偶。
咔哒。
一声轻响，车门把打开，她黑长的眼睑颤了颤，抬眼去看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背后就是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透出的光线在他脸上游走着，勾勒出他俊美无俦的脸，全部都是她最爱的样子，但是现在看过去却是那么陌生。
顾江予皱眉看着她，把手递过来。
柳灵沁愣愣的看着他手上的纸巾，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湿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细长的手攥紧了他递过来的纸巾，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一般，沙哑开口，“江予，他以后会很乖的，别，别这么做。”
她眼中是水洗过的清亮，看着他盈盈带着泪光，任谁都会心软。
但是顾江予心冷的要命，他转过头，抬抬下巴，示意她看看那边等候在那里的医务人员。
他什么都安排好了。
啪嗒。
濡湿的睫毛一眨，一颗豆大的泪珠就落在她手上，被纸巾悉数吸进，什么都看不出来。
很久之后，柳灵沁站出来，露出外面纤细的小腿在夜风中微微发着抖，被身边的男人半推半抱着进入了医院。
她要做手术的地方很安静，几乎都没有其他病人，众人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清晰的落在她耳膜上，震得她五脏都在生疼。
不远处就是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柳灵沁双腿几乎已经僵硬，不敢再多走一步。
察觉她的抗拒，顾江予不耐的侧首看她，手中拉着她走过去的动作也没有停顿。
早就知道他不在意，也知道他恨着自己，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自己一点情谊，一点点的情谊都没有。
不长的路就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每一步犹如踩在的都是她付出了这么多年的真心上，一种彻骨的冷爬满了她全身。
“江予……”她虚弱的开口，抬眼带着最后一丝勇气和奢望，声音很轻很低，一出口就会随风散掉一般，“你真的要杀掉他吗？亲手杀掉你的孩子？”
顾江予放在她腰间的手一顿，略微垂眼看向她。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顾江予把手机拿出来，柳灵沁看到了屏幕上“粒欣”两个字，心脏不可遏制的刺痛起来。
顾江予也只看了一眼，就拿起手机往一边走去，离开的时候挥手让医生带着柳灵沁进去。
柳灵沁如堕冰窟，目光怔怔的追随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手术室的门在自己眼前彻底合上。
手术台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小护士是她的粉丝，以为她害怕，还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别怕，这个是无痛的，很快就过去了。”
一瞬间，她忍了许久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这一段感情，她强撑了五年之后终于给了她最后一击，所有的一切都在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