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瑜望得出神,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贺景帆软糯虚弱的声音。
她立马回过神来,连忙紧紧握住了贺景帆温软的小手。
“帆帆,妈妈在。”
姚书瑜下意识的说着话,却突想到贺景帆没有戴耳蜗,可能听不太清自己说什么,她连忙又对着孩子比着手势。
她正比划着手势,就看到贺景帆眼眶瞬间就红了。
姚书瑜还以为他是不舒服,立马又比划着。
[帆帆,是哪里不舒服吗?]
贺景帆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扁着嘴,抬起手就指着姚书瑜结了血痂红肿的嘴巴,还有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子。
“爸爸,打的?”贺景帆口齿不清的说着。
姚书瑜这才想起自己的嘴昨晚被贺承逸咬破了,此刻结了血痂。
她连忙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来,摇头比划着。
[不是的,是妈妈上火了,所以嘴巴起了个泡,放心,爸爸没有打妈妈。]
小孩子多纯真啊,你说什么,他都相信。
他眨巴了下眼睛,又看到姚书瑜一脸的憔悴,眼底还有深深的黛青色,肯定是昨晚为了照顾自己一晚上没睡。
贺景帆惨白的小脸满是愧疚,他虚弱的抬起软乎乎的小手比划道。
[妈妈,对不起,我受伤了,又让妈妈担心了。]
明明自己才是最难受的那个,却懂事的一心只担心妈妈。
姚书瑜真是又感动又难过。
她不想她只有四岁的孩子这么懂事,她宁愿帆帆跟别的小朋友一样,吵吵闹闹跟爸爸妈妈撒娇,也不要像个小大人一样这么累。
[妈妈的傻帆帆,你哪里有对不起妈妈,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你等等妈妈,妈妈叫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贺景帆奶声奶气的“嗯”了声,姚书瑜便俯下身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医生过来帮贺景帆检查一番,帆帆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还是要打两天消炎针。
护士小姐还担心贺景帆会怕,语气十分温柔的安抚着他,“我们帆帆小朋友不要怕哦,阿姨打针不痛的哦,就像是蚂蚁咬一下,一下就好了。”
只见贺景帆伸出手臂,将小小毛茸茸的脑袋撇到一边不敢面对。
当他看到姚书瑜满眼心疼的眼神时,他立即抽出手对妈妈比划着。
[妈妈,你别担心,帆帆不怕打针的。]
姚书瑜见贺景帆居然先安慰自己,心底顿时一暖,但更多的是心疼。
护士小姐姐将针头扎进了他的血管里,贺景帆瞬间就疼得小脸紧皱一起,但是他愣是一声疼都没有叫出来,就怕自己的妈妈担心他。
打完之后,贺景帆明明自己眼眶还红红的,也不忘安抚着一旁的姚书瑜:“妈妈,别怕,我一点都不疼。”
他没戴耳蜗又只有一只耳朵可以听到,所以说话的声音比正常人的要大一些
看到这么懂事的贺景帆,姚书瑜真的感觉自己眼泪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护士小姐边笑说着,边收拾着东西:“你们家孩子真勇敢,自己打针还一直安慰着你,真是小暖男,这以后要是长大了,哪个女孩子做了他女朋友,可就是幸福咯。”
贺景帆听不清护士小姐在说什么,扭头看向姚书瑜,黝黑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问。
【护士小姐姐夸我们家帆帆勇敢,是个男子汉呢。】
姚书瑜比划着,贺景帆立马甜甜的笑了起来,抬眼看着护士小姐,说着有些别扭的四个字,“谢谢,姐姐。”
话音刚落,突然门口传来动静,两三个医护人员二话不说的就走了过来,摘掉病床上的一些仪器,似乎是要将他们赶走。
姚书瑜立马慌了,连忙站起了身子,抓起其中一个离她近的医护人员的手:“你们要干什么?”
医护人员见姚书瑜阻拦,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贺太太,不好意思,这VIP的单间病房你们已经没有资格住了,要转去楼下的普通病房了。”
姚书瑜脸色顿时一沉,满脸的不解和疑惑:“我交了钱的,凭什么没有资格住了?你们别动了,就算不让住,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其中一个医护人员眼神里有些歉意:“贺太太,不是我们不让您儿子住这里的,而是……哎,我们只是按指示办事,实在没有办法,您也别为难我们了。”
医护人员说着,姚书瑜瞬间明白了。
是贺承逸。
想到他,姚书瑜的心脏猛的一阵抽痛。
所以,他是为了帮赵欣然和赵母出气,所以就要换掉帆帆的病房吗?
姚书瑜紧紧捏着拳头,望着满脸惊恐不安的贺景帆,她瞬间满心的愧疚。
贺承逸指使的事,她还没有能力去反抗。
“那还有没有普通单间,我孩子从小身体不太好,住普通病房,他受不了的。”
只见医护人员皱了皱眉,神色更加为难:“这个……就算是有,恐怕您孩子也住不了。”
姚书瑜咬着唇,知道肯定是贺承逸吩咐的,他就是要将帆帆安排到普通的病房去。
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就算她给帆帆换别的医院去,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你们等我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着姚书瑜就拿出手机准备给贺承逸打电话过去,可她刚一走开,这些人就推着贺景帆的病床往外走。
吓得床上不知所措的贺景帆惊恐的叫道:“妈妈!妈妈!他们要带我去哪里!”
姚书瑜见状连忙折回来,拦着他们:“等一下都不行吗?”
医护人员满脸无奈的摇着头:“不行,贺先生说了,十分钟之内将孩子送普通病房去。”
姚书瑜紧咬着牙,胸口一阵沉闷,她看了眼满脸害怕的贺景帆,不想在孩子的面前发脾气吓到他。
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妥协。
贺景帆被换到了一个六人间的普通病房。
里面住着的都是小孩儿,动不动就有小孩哭闹不止,还有来来往往看望孩子的大人。
先不说他们说话的声音特大,病房里还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看着这样的环境,姚书瑜心里很是难受,如果让她住这里,她一个字都不会吭,可是贺景帆从小免疫力就差,万一染上什么细菌又生病什么的,她会内疚死的。
所以,安抚了贺景帆两句,就走到病房外给贺承逸打着电话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姚书瑜再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电话那头低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帆帆只是个孩子……他做错了什么?你要逼着我们换到普通病房来。”
“这不是要问问你自己吗?昨天你伤了然然不说,今天又伤到了然然的妈妈,这只是对你的小小惩戒而已。”贺承逸冷哼一声。
姚书瑜听着这话,脸色顿时一沉,胸口好像被一只手给紧紧的掐住了似的,让她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孩子,你知道帆帆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普通病房对他来说太折磨了。”
贺承逸不屑的嗤笑着:“他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管他死活?再说,为难这个野种,不就是为了看你痛苦吗?”
“顺便也让你提前体验一下,褪去贺太太光环,没有贺家庇护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