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不会娶叶颖,”冷夜衡冷戾的声音从喉咙间吐出来,“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江舒畅面色惨白,犹若刚经历一场战斗。
双手用力抓着文件,由于太过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
与他对视时毫不退怯,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回道:“我无法接受婚内出轨,离婚,对你,对我,对……他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冷夜衡深邃的眸中隐隐泛着怒色。
一向懒得解释的人,破天荒解释道:“我没有出轨。”
江舒畅眼中划过嘲讽。
没有出轨?
那个跟他长得有七分像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能无性繁殖么?
“敢做不敢当?”她讥讽开口,视线描摹着他的脸庞。
英俊到没有一丝败笔的面容,好似造物者精心雕刻一般,在十年前那场邂逅中,就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自此生了根。
脸还是那张脸,内里却早就变了样。
冷夜衡面色阴沉得快要结冰,怒从心生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冷声道:“爷爷现在身体不好,离婚会影响他的病情。”
听她再度提起离婚,他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烦躁,他说过不会娶叶颖,为什么她还要离婚?!
江舒畅刚想说可以先离婚再告诉爷爷,就听到冷夜衡手机响了。
冷夜衡看了眼来电显示,淡漠的脸色好转了几分。
接听电话,“妈。”
电话里的人说了两句话后,他“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重新看向江舒畅,触及她泛着水光的眸子,胸腔处有一丝不知名的烦躁情绪在涌动。
“妈喊我们回老宅一趟。”他淡声道。
江舒畅蹙眉拒绝,“你去吧……”
话刚出口,男人冷戾的嗓音再次响起,“这是我们结婚后第一次一起去老宅,你确定不去?”
结婚。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是已婚人士。
既如此,又怎么会在外面生下两岁大的孩子?
那孩子两岁,也就是他刚去米国,孩子就有了,除了是他跟叶颖的,还能有谁?
江舒畅心很痛,每个细胞都充斥着悲痛欲绝的情绪,让她想压都压不下去。
她不想去,却不得不考虑那位慈祥和蔼的老人家。
她刚嫁进冷家那会儿,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她被冷夜衡抛弃,只有爷爷,把她当亲孙女疼,为她出头,在人前给足她冷家少夫人的面子。
他们不一起去,爷爷会担心的吧,她不想爷爷担心。
良久后,她沉声说道:“我会去。”
*
俩人去了冷家老宅。
没看见爷爷,得知爷爷今日被送去医院复诊。
老人家年轻时打战太勇猛,落下一身疾病,稍有不慎就很可能随时没命……
他们只见到了冷夜衡的母亲盛可遇。
盛可遇是一位很有本事的女强人,在冷氏集团当副总,协助儿子处理公司业务,也是有她的存在,冷夜衡才能安心去国外发展生意。
她身上穿着轻简西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多年身居高位,让她身上自带一股强势气场。
看了眼江舒畅,就把视线落向冷夜衡。
声音清冷,询问道:“你带回来的那对母子是怎么回事?”
冷夜衡很敬爱他的母亲,见到母亲,脸上的冷淡疏离少了几分,多了几分亲切。
听到母亲问话,蹙了蹙眉,给的回复与跟江舒畅说的一样。
是他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明明上午才听过这个答案,此时再听一次,江舒畅还是觉得心痛。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锐锋利的利剑,被握着的人用力地插进她的心口,还在里面旋转几圈,直至她的心脏被搅烂成泥。
盛可遇眉心一蹙,身上的低气压就压重了几分。
怒骂起冷夜衡,“你这小子怎么那么不知轻重?我同意你去国外是发展市场,不是让你去国外玩女人的!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跟孩子,你说要照顾一辈子?你把你妻子置于何地?
“还是你觉得养小三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说到“小三”二字,她脸上的痛恨与恶心明显不过。
冷夜衡知道母亲对小三的深恶痛绝,因为他父亲就是被小三勾引走的,还生下了冷明霁姐弟,在外面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他拧着眉宇,郑重其事道:“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说完看向江舒畅。
江舒畅垂眸敛眉,抿唇不语。
做都做了,不承认也不能抹除事实。
盛可遇睨了他一眼,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从不说假话。
他既然这么说,那必然跟那对母子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轻嗯了一声后,视线落向江舒畅,声音多了几分锐利。
“你身为冷家的少夫人,就要发挥少夫人的用处,阿衡是男人,照顾女人小孩不方便,以后就由你接手,听到没?”
她发号施令惯了,头一次当婆婆,对待儿媳妇,总是习惯用对待下属的方式对待她。
江舒畅往常是挺听婆婆话的,但这时竟觉得有几分委屈。
让她去照顾丈夫的出轨对象跟他们生下的孩子,这难道不是在羞辱她吗?
还是想让她先适应他们俩的存在,等时机合适可以给他们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