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豆蔻放弃抵抗,听天由命的时候,男人的手却收了回去。
因为他看见了女孩的泪水。
世上女人的哭各有不同,他见过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的,见过干打雷不下雨的,见过哼哼唧唧无病呻吟的,可她哭的是哪样?
她哭的无声无息,眼睛里透着绝望,那水汪汪的眼里写满了委屈。
想到她刚从海滩上救了自己,又收留过夜又照顾的,就被他欺负到哭。
这一刻,男人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人渣,是个混蛋了。
“别怕,我没有恶意。”男人赶紧松开她,环视一眼简陋的厅堂,垂眸问道,“你的家人呢?”
女孩垂着眼睑,低声道,“我就是全家。”
这个回答让男人心底一软,难道她是孤儿,独自生活在海岛?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三年前失踪的白浅浅。
她还活着么?她又在哪里?
“我该怎么称呼你?”男人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温度,他放开女孩的手腕。
女孩刚要开口,鹦鹉抢先道,“我的宝贝儿!我的宝贝儿!”
吴承瀚:……
秦豆蔻:……
一瞬间,空气中又弥漫着尴尬。
男人厌恶地瞥了一眼鹦鹉,这个差点把他嘬成太监的家伙,现在还聒噪的没完!
“白眼狼!白眼狼!”
鹦鹉扑腾扑腾煽动着翅膀,落到浴盆边沿,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对着吴承瀚。
它在为女孩打抱不平,说她救回一只白眼狼。
下一秒,男人的长臂一伸,抓住鹦鹉。
女孩和鹦鹉,一个被男人控制在怀里,一个被男人控制在手里。
鹦鹉被抓着咽喉,说不话来,只发出一阵“咯咯咯。”
就在场面陷入紧张,女孩开口,“我的小名叫小蔻,岛上的人管我叫丫头。现在,你可以放了鹦鹉。”
“丫头。”男人小声重复了一遍。
秦豆蔻没有回应,而是抬手摸向他的胳膊。
纤纤玉指从小臂滑到肘部,肌肤的触摸让男人觉得温暖细腻。
还有心跳!
这种感觉从没有过,包括面对白浅浅。
毕竟那年,他刚刚十六岁,而白浅浅只有八岁。
秦豆蔻从胆小变得主动了,难道要反过来撩他?
就在男人好奇的时候,秦豆蔻集中全身的力量爆发在指尖!
“啊——!”男人冷不丁叫出声,秦豆蔻趁他分神之际逃脱了。
浴盆里的男人,扯了扯唇角。
她竟然捻了他的麻筋!
她竟然是推拿高手,出手快准狠,让人疼的机会都没有。
秦豆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鹦鹉也随她而去。
看着女孩的背影,男人目光深沉,如同看着一匹等待驯服的小烈马。
回到卧室,秦豆蔻一把将鹦鹉塞进笼子里,罩上笼衣。
鹦鹉瞬间安静下来,秦豆蔻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她打开灯,看着自己锁骨下方,那块淡淡的红色。
自己配的药,还真管用,刚涂抹了三天,原本是清晰的龙头胎记,变得模糊一条。
估计再用几次,胎记就消失了。
“嘶——”,随着药水渗进皮肤,一股锥心刺骨的疼袭来,迅速从前胸弥漫到全身。
女孩痛得皱起了眉头,浑身打起了哆嗦。
现在别无选择,她只能是秦豆蔻,才能暂时摆脱灾祸。
胎记这块儿的疼痛,导致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翻看起手机信息。
【豆豆,来大单了,接不接?买家愿意出一千万,只要你为他找到药引子。】
“药引子”,是一种药蛇,有价无市,黑市已经炒到八百万元了。
女孩拿起手机回复:“你以为那种蛇要多少有多少么?这单子不接!”
这种蛇属于稀有动物,每年都有人为了找它受伤丧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而秦豆蔻能找到药蛇,是因为她会和动物交流,也会给动物催眠。
也正是这个天赋,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失踪的妈妈,心里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
秦豆蔻穿了衣服,拿了木梳,去院子里梳头。
秦豆蔻蹑手蹑脚出了门,站在院子的花圃前,梳理着及腰的黑发。
她没有察觉到,男人悄然站在她身后。
男人的记忆里,八岁的白浅浅是羊毛卷发。
而眼前的女孩,乌墨般的长发垂到腰间,只有发梢有点弯曲。
秦豆蔻手握木梳,一下一下,把头发梳理的清水挂面一般,然后一手归拢,另一手把长长的头发掏来绕去,最后挽成发髻固定在脑后。
梳头的动作干净利落,连一根橡皮筋也没用。
真是世间尤物,男人唇角微勾,放佛欣赏着一件艺术品。
女孩梳理完毕,转过身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吴承瀚。
男人穿着藏蓝色的家居服,睡裤太短,露出半截精壮的小腿。
阳光下男人的脸明朗俊逸,目光深邃,整个人透着清贵。
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他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没有进食。
“你想吃面,还是粥?”本以为男人说“随便”,没想到他倒是不客气,用客人吩咐服务员的口吻,“三鲜面,清淡些,再放几根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