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元锦寻起得很早,她有晨练的习惯,不太能习惯这古人宽大的衣袍,找了根绳子把宽大的衣袖和裙摆都绑起来,这才舒适了不少。
刚出门,就被一阵窃窃私语吸引了注意力。
“听说了没?昨夜太子殿下根本没有跟太子妃圆房,只是喝了杯酒就出来了。”
“太子殿下不喜太子妃这事不奇怪,只是没想到的是太子居然让太子妃在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不过我听侧妃房里说,这太子妃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是个好相与的,实际上……实际上放荡不堪呢!”
“……”
元锦寻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脑子里已经迅速回忆起了这个侧妃。
安翎君主,南秋翎,皇后的侄女,兵部尚书的独女。
因为有皇后撑腰,跟原主同一天嫁入东宫的塑料姐妹花。
还未等那几个宫女说完,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青口白牙的污人清白,太子妃是个好人,根本就是被小人所污,主子的事情岂容得你们在这议论!”
元锦寻微微挑眉,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叉着腰,是在替她打抱不平。
宫女们还想说什么,可一抬头就看到元锦寻站在不远处,所有的人都纷纷散开了,不敢多言。
但她已经记住了那个胆大正直的丫鬟了,以后有机会,可以收为己用。
晨练完毕,元锦寻刚回到房内,自己的贴身丫鬟墨梅脸色铁青的走了进来,“小……太子妃,这东宫的奴才真的太过分了,连早膳都不给咱们准备,奴婢一大早去拿早膳,可膳房的人却说……说现在早就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间,可刚刚我明明看见膳房端着吃食去了侧院。”
元锦寻脸色沉了沉,眸色渐冷,嘴角扬起了些许冰冷的弧度:“趋炎附势,所有人都一样,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是主子了。墨梅,去把东宫膳房的人全部叫来到咱们院里来,就说有赏赐。”
“是。”
墨梅得令,立即前去。
不过半刻,膳房的人便聚拢在了院中。
元锦寻坐在椅子上,看着满院子的奴才都在期待的等着那所谓的赏赐,十分悠闲的小呷了一口茶水,“今日传膳的丫鬟是谁?”
话音刚落,一位丫鬟赶紧上前,笑嘻嘻的开口道:“是奴婢。”
元锦寻抬眸,眸中的淡漠折射出凌厉的精光:“墨梅,赏!”
墨梅得令,上前,传膳的丫鬟一脸激动,然后……
“啪!”
清脆的巴掌声院子里响起。
丫鬟一脸懵圈,被打倒在地,嘴角还渗出了血液,气愤的盯着墨梅和元锦寻,“你怎么……不是赏赐嘛?怎么可以打人?我做错了什么!”
“主子给的,打也是赏,罚也是赏,做错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元锦寻声音冷彻,狠厉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要将地上的人射穿,“墨梅,继续。”
接着,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院子,这是,元锦寻瞥见了门口来了个不速之客。
“姐姐,这是怎么了?”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传来,打断了众人。
南秋翎嘴角噙着深深的笑意,一抹红唇再烈日下明艳十分,着一身金云云绣衫,头上簪着颜色相衬的金海棠珠花步摇,步履翩翩的朝她走来。
反观坐在椅子上的元锦寻,一身白衫,头发只是随意用一根木簪盘起,额前还散落着些许的黑丝,倒显的素净了许多。
南秋翎瞥了一眼地上满嘴鲜血的丫鬟,“姐姐不必跟一个丫鬟置气,不过打罚还是注意些好,恐不要闹大了,惊动了太子殿下就不好了。”
她三言两语。
不就是拐弯抹角的说这东宫还是贺九麟做主的,让她戴上一顶虐待下人的帽子。
看来原主的这个塑料姐妹花,也是个两面三刀的货色,日后要堤防着些了。
“哦,说起规矩,你身为侧妃,来我的院子见了我,不行礼,不下跪,不用尊称,不奉茶,你可真是好规矩。”
元锦寻冷笑着开口,一字一顿。
南秋翎的脸绿了,她怎么跟平时不一样?平日里在旁人面前不都是好姐妹?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争锋相对?
下一秒南秋翎眼中似乎就闪过了婆娑的泪光,眉头微蹙,委屈极了,翩翩然的给元锦寻行了个礼。
“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元锦寻摆了摆手:“起来吧,还请侧妃记住,日后不要再犯了。来人,将这个丫鬟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罚一年的月钱。今日的事情大家都给我记好了,若是日后谁再马马虎虎,缺了什么些什么,我定不会放过。”
负责传膳的丫鬟很快被拖到旁边挨打,凄厉的惨叫夹杂着板子落下的闷响,传遍了整个院子,膳房和院子里其他的奴才们纷纷缩着头,人人自危。
元锦寻很满意这种效果,随后,指了指早上那个帮她说话的丫鬟,“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木莲。”
“从今天开始,你同墨梅一起,贴身侍奉。”
元锦寻话音刚落,木莲眼中满是惊喜,“奴婢定服侍好太子妃!”
木莲谢恩的声音还没落下,从院子门口就传来了磁沉冷漠的男人的声音。
“太子妃可真会调教奴才。”
是他来了。
只是这话里带着几抹讽刺的意味,让元锦寻微微蹙起了娟秀的眉,她转头看向的男人。
贺九麟似乎是刚刚下了朝回来,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的凌厉,看着坐在椅子上素雅干净却神色凌然的女子,眉宇之际的冷意更深了些。
“参见太子殿下,您不要生气,姐姐不是故意的要打人的,只是这些丫鬟实在是太过刁蛮了,姐姐才出手惩治他们,太子殿下你可千万不要同姐姐置气。”
南秋翎故作着急的匆匆行礼,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给元锦寻求情了,将姐妹情分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贺九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重新盯着元锦寻了,这个女人打了人,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且行礼都免了?
罢了,只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住手,都散了吧。”贺九麟一发话,
打板子的太监停了手,其他的奴才们也纷纷做鸟兽散。
而贺九麟依旧面色冷峻,走近元锦寻,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眉头紧皱,薄唇轻启,“你穿的什么?东宫少你衣服穿?”
穿的不对?
元锦寻眉尾一挑,好笑道:“太子殿下真是有意思,曾经我穿的再好看你都不会多看一眼,现在倒是来指责我的衣着了?”
贺九麟脸色沉了几分,“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太子妃,不要丢了东宫的脸。”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太子妃不做也罢。”
元锦寻目光炯炯,对上他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瞳毫无所惧。
贺九麟脸上满是讥讽的冷意。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
贺九麟没有说话,南秋翎却心急的开口求情:“太子殿下,姐姐她开玩笑的,您千万别当真,皇上下旨亲封的太子妃,哪有说不做就不做的道理……”
“快闭上你的嘴吧。”元锦寻一脸嫌弃的将她的话打断,“明里替我求情,话里给我捅刀,你真当别人是傻子,听不出来?”
“姐姐……我……我没有,太子殿下……”
被元锦寻揭露出来,南秋翎的脸色变得精彩极了,委屈巴巴的低着头,而眼底的阴狠恨不能将元锦寻生吞活剥!
她竟然放弃继续跟她扮演好姐妹,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够了。”
贺九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本宫看来,是下人怠慢了,来人,给太子妃挑几个伶俐的丫鬟,好生伺候。”
说完,睥睨了元锦寻一眼,便拂袖而去。
他有些奇怪。
平日里她在外人面前在吃亏,也只会装可怜,然后暗中使坏给自己报仇,今天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还跟南秋翎划清了界限,不是装姐妹装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是装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