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干湿的水泥楼道里面停放着一辆电动车,刘杰半躺在上面,浑浑噩噩的睁开了双眼,
潮气让他的胳膊和腿又干又涩。
“这床,怎么枕得这么别扭?”
刘杰费力地翻身,电动车承载不住这么大的重量,连人带车摔倒在了地上。
破旧尼龙上衣口袋里,零散钞票撒了出来。
“这是哪?”
刘杰龇牙咧嘴,揉了揉自己被狠狠摔了一跤的头,看着周围的一切,满脸疑惑。
刚刚参加完世界杰出青年论坛,为公司争取到了五十个亿的大订单。
此刻,自己应该躺在五星级酒店的床上,枕着柔软的鹅毛枕头,盖着席梦思被子,等着明天的庆功宴。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破旧的楼道之中?
“滴东东。”
刘杰身上的上衣口袋之中突然震动作响,在这小小的楼道之中显得格外个刺耳。
刘杰一愣,掏出手机。
黑白屏的电子屏幕上面,媳妇两个字让刘杰一愣。
“喂。”
电话一个女子的声音哽咽地传了过来。
“你去哪了,一晚上不回来?要是你也出点什么意外,团团以后可怎么办。”
刘杰感到莫名其妙,正想跟女子说打错了。
忽然脑中涌入了一段记忆,一阵刺痛差点让刘杰叫了起来,手机咯噔一声摔在了地上,片刻之后刘杰恍然大悟。
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了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刘杰身上。
刚刚打过电话来的正是自己的老婆。
五天之后她就要去做手术了,尽管刘杰拼死拼活每日每夜的加班干活,可是离手术费还有一万的缺口。
昨天晚上,刘杰在工地扛了四个小时的水泥赚了一百五十块钱,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不忍心打扰老婆和孩子,于是就在楼道里面的电动车上将就地睡着了,这一睡就再也没醒过来。
电话那边的女子听到这一声巨响,焦急的哭诉道。
“你怎么了,不要吓我。这个手术我不做了,你回来吧。咱们两个人总有一个得好好地留下来照顾孩子。”
刘杰有点不知所措,前世虽然自己事业有成,是集团高管,拥有百分之五的上市公司的股份。
但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
一下子有了媳妇,有点让他接受不了。
可是如果自己选择一走了之,那这个身体的这个家,又如何生存呢?
一个身患重病的女人,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选择离开,就代表着一个家的破灭。说实在的刘杰做不到袖手旁观。
深思熟虑之后,刘杰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里面说道:“我现在就在楼道里面,等我,马上回来。”
将地上撒落的几张钞票捡了起来,刘杰轻轻敲响铁锈斑斑的黄色木门。
一串急匆匆的脚印声向着木门传来,紧接着房门打开,露出一张楚楚可怜,泪眼蒙眬的稚嫩面孔。
“爸爸!”
团团冲出来,紧紧地抱在了刘杰,号啕大哭。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和妈妈了。”
刘杰抱起小女孩,摸了摸团团的头发,柔软的小手让刘杰内心一颤。
这个小女孩,和他血浓于水。
“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妈妈怎么样了?”
团团擦擦眼泪,抽泣地说道:“妈妈担心你一晚上没睡,自己疼的又下不了床,不能出来找你。”
江雪柔,刘杰的老婆。
本来是稳定的公务员,三年前被人栽赃陷害不得已下岗。渐渐地身体越来越差,半个月前刚在医院查出来子宫肌瘤。
刘杰叹口气:“走,去看妈妈。”
卧室里,一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掩盖不住沉鱼落雁,国色天香的气质的女子露出了一抹激动之色。
刘杰呆滞片刻,走向前去,任凭江雪柔抱住了自己。
江雪柔擦了擦眼睛上的眼泪,抬头看着刘杰。
“以后晚上别出去打工了,手术费是凑不齐了,倒不如安安稳稳的陪我一段时间,也算我没有白过这一辈子了。”
刘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其实,原本这一家虽然贫穷,但是也绝对没有到连六万块钱的手术费都凑不出来的地步。
以前刘杰为人比较老实,当年一个朋友开店,刘杰给借出去十万。本来说着两年就还,可是拖到如今,整整五年一分钱没还。
前些日子刘杰苦苦哀求,说自己的老婆要做手术,可是那个所谓的朋友却直接电话里将刘杰拉黑。
更是在刘杰登门的时候,大关店铺。只留下刺骨的寒风。
冷风吹在刘杰饱经风霜的脸上,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