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房间里突然响起男人的惨叫,可很快他又捂住嘴巴,不敢大声叫,只能闷哼。
这时,灯亮了。
连裳站在床边,警惕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倪子浩?
她看过全家福,知道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倪子浩捧着一只手,手背上扎着一排银针,全都是最大号的那种,手又麻又胀,好像无数只小虫在啃咬,痛得他整张脸都绿了。
被子里爬出一条小花蛇。
连裳挑了挑眉,上前便捏了起来,把蛇缠在手上,抬眸看他:“就这?”
“就、就这……你不怕?!”
倪子浩顾不上疼,惊得瞠目结舌,女孩子不都怕这些玩意嘛!
“乡下见多了。”
只是条菜花蛇,无毒。
将蛇顺着窗户丢出去,她拍拍手,“我书读得不多,你刚才……算蓄意谋杀吧。”
倪子浩的嘴巴缩成O型,捧着被扎成刺猬的手,“我就开了个玩笑,怎么就谋、谋杀了?你别含血喷人啊!”
连裳点了点头,然后掰着手指头跟他算,“我身体不好,不能受到惊吓,如果不是早早发现,现在躺在这的可能就是具尸体了,你也背上了一条人命。你说,这算不算?”
“你、你少唬人了……”
倪子浩有点心虚。
“说吧,公了还是私了?”
倪子浩瞪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连裳随手指向旁边台灯,“我装了监控。”
“你——”
“听说你们豪门的家务事,记者也挺感兴趣的。”
倪子浩脸色一变,这事可不能让父亲知道,赶紧举手表态:“私了!”
“做我一个月的小弟。”
倪子浩又奓毛了:“让老子给你做小弟?不可能!!”
连裳点点头,拿起电话,“还是报警吧。”
“……姐。”
连裳又笑了:“乖。”
“那……监控……”
“姐骗你的。”
“什么?妈的,你敢耍老子?!”
连裳晃晃手机:“不过现在有录音了。”
“……”
“过来,姐把手上的针拔了,经络不通,再不拔手就废掉了。”
“……”
倪子浩快哭了,不是监控就是录音,再不然就拿针扎他,是谁跟他说的这个便宜妹妹是乡下土包子来着?!
早餐桌上,倪天一直沉默不语,反倒翁燕伶对连裳十分热情。
翁燕伶:“若馨啊,待会陪你姐姐去街上逛逛,给她买两身新衣服。”
倪若馨不满:“干嘛浪费钱啊,把我不穿的给她就好啊!”
连裳放下筷子,“我有衣服,不用买新的。”
看一眼她身上土到掉渣的衣服,倪子浩毫不留情大笑:“这么土的衣服……”
“土吗?”连裳不过淡淡扫了一眼,倪子浩表情一滞,立马低头喝粥。
“子浩。”倪天突然出声。
倪子浩打了个激灵,猛地起身:“父亲有什么吩咐?”
别看他作天作地,最怕父亲,只要倪天在家,他就乖得跟只小猫似的。
他将一张卡递了过去,“你陪……妹妹去吧。”
翁燕伶冷眼看他,红唇抿紧。
倪子浩毕恭毕敬地接过卡,“是。”
坐上倪子浩骚气满满的粉红色跑车,连裳递过去一个地址:“先送我去这里。”
“京西弄堂?”
倪子浩狐疑看她:“你去那干嘛?”
“我妈妈的朋友住在那,我想去探望。”
“这样啊……不过那里龙蛇混杂,都是龙城一些杠头佛爷青皮儿的聚焦地。”
连裳认真地系好安全带,“带我去。”
“那……行吧。不过咱得先说好啊,出了事可跟我没关系!”
连裳笑下,抬手摸了摸他炸毛的脑袋,“放心,姐姐不会连累你。”
“……”
倪子浩瓮声瓮气地发动车子。
京西弄堂,位于旧城区,道路拥塞,车子在前一个路口就进不去了。
连裳下了车,“你在这等我。”
倪子浩虽然挺烦这丫头的,可看眼四周,到处都是些穿着夸张流里流气的混混,在后面盯着连裳的屁股,说着什么肆意大笑。
倪子浩挣扎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要命了,早晚会被这丫头害死!
弄堂深巷都是小贩的吆喝声,连裳拿着地址一路找过去。
对上门牌,七十八号。
是这里了。
门板失修,还有许多砍刀落下的刀印,瞧着就瘆得慌。
连裳镇定上前,敲响房门。
门内,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这边……
见没人应,连裳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她顺势推开……
砰——
枪响的同时,她被人揽住腰摔倒地,子弹擦着两人头顶掠过!
“啊!”
四周惊叫声起,乱作一团。
连裳倒在地上,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怔怔看着救她的人。
时靳晏一手搂着她,一手拿起对讲,吩咐“抓人”!
是他……
火车上夺走她初吻的人!
呼吸一窒,胸口随即火烧火燎的,脸色胀得通红。
时靳晏一怔,眉头拢紧,马上在她身上翻找,“药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