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番回应,杨昭眼里头都冒起了精光,照眼下这情形来看,这时候的人还不知道土豆这种作物,从侧面来讲,整个后山上面的土豆几乎归她所有。
更为重要的是,粮食紧缺,她又带来了新的食物,这无疑也是一条商机。
在这一瞬间,杨昭想了许多许多,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了。
而面前的秦连钰则是一脸迷茫,瞧着杨昭这眼神儿都有些不对劲儿了,怎么也反应不过来,眼前之人是为何才会如此表现。
“吃饭吃饭,赶紧吃饭。”杨昭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怪异了,拿起筷子给秦连钰夹菜,嘴里头又嘟嘟囔囔着,打着马虎眼。
这次日,杨昭起了个大早,又背上自己的篓子上山了,寻思着多挖点土豆,再好好的了解一下其生长范围。
这才刚走到山脚,迎面便瞧见了一姑娘,正奋力的在挖着野菜。
“杨梅!”杨昭凑上前热情的打着招呼,在原宿主的记忆当中,这杨梅是她的堂妹,先前父母早亡,杨昭一直生活在大伯家。
只是伯母王氏为人刻薄,处处为难,而大伯杨昌两手一撒也不管家中闲事,堂哥杨树又是个二流子,整日里头不干正事儿,唯有堂妹杨梅与他关系较好,对其处处照顾。
“姐,你怎的来了?”杨梅听见动静急忙转身,朝着杨昭这边看来,“这嫁了人日子可还好?婆家有没有为难你?”
“好,都好。”杨昭笑盈盈的点头,转而问道,“可是家里头没得粮食了?”
杨梅悠悠叹息一句,“可不是嘛,现在日子紧俏的很,这日日得两眼发昏,我娘又不准我多吃,实在是扛不住了,这才上山挖点野菜果腹。”
杨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而后又草草同杨梅交涉了两句,又去了山腰,这一回儿,土豆也挖得多了几分。
回到小茅草屋之后,便立刻起锅,多做了些饭食,然后装好,朝着杨梅那边儿去了。
从前肚子饿的时候,杨梅没少接济,投桃报李的道理,杨昭还是懂得的。
“姐,你咋又来了?”杨梅瞧见忽然出现的人儿,略显诧异,急忙上前迎接,“可是又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妹妹讲,我这一定竭尽全力。”
“自是没有。”杨昭笑盈盈的摇了摇头,将自己做好的土豆拿了出来,“你不是肚子饿吗,我特地做了些吃的给你送过来。”
那一瞬间,杨梅的眼眶子都红了,拿起筷子急忙扒了两口,而后又抱住了杨昭,“姐,你真好。”
“成了成了,赶紧吃吧,你还小,还得长身体呢,总归是不能饿坏了的。”杨昭抬起手,帮其抹了抹泪珠子。
杨梅点头而后坐下,又重新执起筷子,方才的时候饿狠了,草草扒了两口,只觉得味道美,却没品出过详细,这会儿她定是要好好的尝上一番。
可是俩人的温情场景还没持续多久呢,王氏那吵吵嚷嚷的声音便传来了。
“你这野丫头!偷东西竟然还偷到家里面来了!”王氏骂骂咧咧的开口,直接冲进了杨梅的房中,指着杨昭的鼻子开骂,“我跟你大伯养你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帮你寻了门好亲事!可是你倒好,自己吃不饱!竟然跑到这边来偷东西!”
王氏的话说完之后,又开始对着周围的乡亲们哭诉,说着些委屈的话,杨昭则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瞧着这一切。
今日之景,是王氏故意的,先前住在这里之时,王氏便隔三差五的找茬,克扣粮食,动手殴打,估摸的今日闹出这一景儿,也是误以为杨昭来此处,是为了偷粮。
“娘、娘您误会了,姐姐她不是这样的!”杨梅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想要开口解释,“姐姐她没偷东西,她是来……”
“死丫头片子,净知道向外!”王氏压根儿就没给杨梅解释的机会,转而又将矛头对准了杨昭,“之前的时候就知道你手脚不干净,狗改不了吃屎,贱蹄子!野种!”
杨昭从旁边拉了一凳子,悠哉悠哉的坐了下来,淡然的瞧着面前的王氏,目光又时不时的扫过旁边议论纷纷的邻居们。
被指指点点,被恶语相向,王氏也是够恶毒的。
“伯母,您这口口声声说我偷了您的东西,可您这丢的到底是什么?”杨昭沉默许久之后开始反击,从清晰的逻辑出发,一点一点逐一击垮王氏的言论。
王氏本以为杨昭被如此对待,定会哭的不成样子,又是在地上打滚闹腾一番,这日后也不敢再来此处,她也就不必再担心自己家里头的粮食是否会被偷盗。
可是却不曾想,杨昭竟表现得如此淡然,一时之间王氏竟有些语塞,怯懦了半响过后才幽幽道一句,“我的嫁妆银钗子被你盗走了!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交出来,既往不究!若是继续遮遮掩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此话过后,王氏心里头还有些小得意,她是料定了杨昭会吃这个哑巴亏,如此一来的话,非但可以给其教训,而且还可以平白得一银钗子。
“娘,你那银钗子不是早就……”杨梅满眼不可置信,刚要辩解,却被王是一个凌厉的眼神儿制止住了。
杨昭心里头也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慢条斯理的开口道,“那您倒是说说,您这银钗子放在了哪儿,我又是如何偷盗的?”
总归是她没做过的事儿,就算是自个儿去编谎也不一定编的完美,更何况又换了王氏,话要是讲出来,必定漏洞百出。
王氏又失神片刻,而后清了清嗓子,开始编造起了故事,“我那银钗子就放在东屋的柜子里头,你这进入之后,直接给端走了!”
说完之后王氏又开始哭诉了起来,说着心里头的各种委屈,又描述了各种杨昭偷盗的事儿,再加上其表现激烈,这周围的邻居们,倒也真觉得是这么回事,也顾不得其中的详细问题,谩骂的话语再次攻击到了杨昭的身上。
杨昭一直沉默应对,又扭头朝着旁边满脸焦急的杨梅面上瞧去,再结合原宿主的记忆,杨昭很快便将这事儿理了个清楚。
“伯母,你这平日里头,总是扣着杨梅的饭食,口口声声说吃不起饭,省得到里头还有这么值钱的物什,难不成你是故意的?想着自个儿留点儿值钱的东西,吃香的喝辣的,这转头却去苛待家人。”杨昭慢条斯理的讲着,话中隐隐含着嘲讽。
此话一出,王氏的面色瞬间白了下来,而周围邻居们的话语矛头顿时转向,念叨起了三从四德的事儿,显然王氏不合格。
“胡说八道!”王氏平白造了这么一通羞辱,急得泪珠子都滚落下来了,“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付出了所有,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恶毒的事!”
“那留着银钗子又是为何?若不是自己背地里头想着吃香的喝辣的,难不成是爱慕虚荣,宁愿饿死亲人,也要自个儿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招蜂引蝶吗?”杨昭步步紧逼,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王氏。
“再着说来,您口口声声说我跑到东屋那边去偷您的东西,是真是假,咱们瞧一瞧便知,我若是真去过,这屋里头定能够留下我的印记,若是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那伯母您在苛待家人的同时,还想着讹诈侄女,这事儿可真是有意思呢。”
说完之后,杨昭便沉默了下来,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情况,王氏的脸,被她这几句话,可算是落没了。
杨梅也不愿看自个儿的母亲落入此种田地,也按捺不住了。
“不是这样的!”杨梅冲了出来大喊出声,“我娘没有私吞东西!为了我们能吃上饭!那银钗早就当了!”
“你胡说什么!”王氏听闻此言,气急,一巴掌朝着杨梅脸上扇了过去,“你这丫头片子,嘴里头竟知道胡说八道!为娘是怎么教的你!这种事儿是你能插手的吗?”
在王氏的眼里头看来,不管自个儿背多大的锅,受多大的侮辱,也总好过杨昭能洗脱冤屈,毕竟这可关系着他们日后的日子,若是不下狠手,早晚有一天得把他们家给扒空了。
可是现如今她这如意算盘打了个空,还平白挨了一通骂,王氏心里头又怎能气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