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
“怎么了?”
高倩和那个上了岁数的店员同时朝这个店员看去。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的时候吧,那个先生打手机,说是去什么饭店。”
“什么名字?”
“没太听清楚。不过是说‘平时去的含羞草’。”
“‘平时去的含羞草’?什么意思?”
“一定是一个房间的名字,要是找一下有这个名字房间的饭店就可以找到的。”
年轻的店员转了转眼珠答道。
“明白了。麻烦各位了!随后我自己去办吧。”
高倩向店员们道谢后离开了面包房。这么长的时间里,高倩差点儿忘了孙贤文。
从他们在“香格里拉”碰面来看,他们这样的幽会地点一定在这附近。看来他们常常这样幽会。为了最大的利用时间,所以不会太远。
高倩出了“香格里拉”后,在这一带步履蹒跚地走着。如果附近有饭店的话,周围应当可以看到广告。
“妈妈,我们去哪儿?”
牵着高倩手的孙贤文问道。大概他对母亲今天的样子感到奇怪吧。
“嗯,不去哪儿。再等一会儿就回家。”
高倩一边哄着已经有些看腻了四周景致的孙贤文一边朝道路两边张望着。
她终于看见了一块路标。在一栋建筑的外墙上写有一块装饰华丽的广告牌:
花翁饭店备有淋浴2小时200元
从标志上来看,这家饭店在30米的前方。高倩看到前方的大道旁果然有一栋饭店模样的建筑。她想给那个饭店打个电话问问,否则带着孙贤文不好进去。
她抄下广告牌上的电话号码。
高倩用手机拨通了饭店的电话号码,不一会儿对方来接了。
“这里是花翁饭店。”
高倩听到对方的声音后便问有没有“含羞草”房间。
“有的。这是一间比家更温馨,更安静的房间。”
对方答道。高倩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她终于找到了丈夫和那个“幻影之女”的幽会场所。
如果去“花翁”,肯定会得到那个女人的一切证据;而找到了那个女人,也许就会找到丈夫的下落了吧。
说不定丈夫和那个女人就“住”在这家饭店里呢!高倩打算再问一下。
“请问饭店里有没有一位叫孙洁的客人?”
“是孙洁先生吗?啊。”
对方说完又慌忙改口:
“不,没有。”
高倩明显地听出了对方显然知道孙洁的反应。她们一定认为高倩肯定不是孙洁带来的女伴,于是才慌忙否认了。
看来丈夫还是使用真名入住的。这个胆子也太大了吧!他肯定认为妻子根本找不到这里才这么“放肆”的吧。
“这就够了!”
高倩生气地回敬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儿子,现在去找爸爸吧?”
高倩坚决地向孙贤文说道。
“去找爸爸?是去爸爸的公司吗?”
孙贤文认为爸爸还在公司。高倩本不想让天真无邪的孩子卷入这令人心碎的夫妻纠葛中去,但高倩心中实在无法压抑住心头的怒火。
她打算带着孩子闯进这个不顾家庭、不要妻儿、忘恩负义的男人呆的房间。
她要让孩子永远记住丈夫那丑恶、尴尬的狼狈场面,这是妻子的复仇。但会给孩子的心灵带来怎样的创伤,此时此刻高倩已经无暇顾及了。
“不是去公司,就在附近!”
高倩紧紧地拉着孙贤文的手,朝30米开外的花翁饭店走去。
花翁饭店的大门并不豪华,猛一看不像是个饭店,样式十分普通。在大门口竖着一块告示牌,上面标有住宿和短时休息的费用明细表,是专为提供计时服务的地方。
饭店周围也是一般的住宅。如果就这样把孩子带进去,会不会遭到拒绝?但此时依照她的心情,就是来到了淫窟,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和孩子一同闯入进去的!
她推开大门,走进了饭店里。这个饭店是典型的日式旅馆。两侧的墙壁是日式的土墙,使走廊里十分昏暗。再往里走是一个大厅,看上去这个建筑已有了不少的年头。也许这样走进来可以彻底地掩饰真正的面目。而且这种仿古的建筑越来越多地应用到旅馆里来了。因为这样更方便“情侣”到这里住宿。
高倩不知里面有没有人,便轻声呼唤了一声,于是立即走出来一名50来岁,气质文雅的妇女。
“欢迎。”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高倩拉着的孙贤文。大概还没有带着孩子来这里的客人吧。高倩在听到这名妇女的“欢迎”声时,立即记起来她就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
“我想见一下孙洁。”
高倩出其不意地说道。
“啊?!”
这名妇女的脸上一下子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好像她也一下子明白了高倩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
高倩从她的表情看出,丈夫的确是在这里。
“我是孙洁的妻子,我丈夫昨天夜里应当住在了这里。由于他无故缺勤,没有去公司上班,已经惊动了许多人。我丈夫在哪儿?我要见一下。”
高倩大声地喊道。她认为就算是妨碍了对方的生意,作为妻子也有权利这样做。
“他从昨天夜里就没有回家?”
这名妇女从困惑转成了怀疑,
“夫人,您是不是弄错了。他就是瞒着妻子到这样的地方来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非常抱歉,孙先生的确常来这里,不过这一个月来就没有见过他。而且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他并不在这里。这是真的。对我们来说不应当回答关于客人的一切事情,所以刚才您的那个电话实在是一个误会。”
这名妇女的表情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作假,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丈夫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丈夫经常带女伴来吗?”
“这个嘛……”
对方的话有些含混了。但从她的样子来看是真的。
“他的家在通州,没有必要一个人再花钱来这个地方休息!”
高倩一边挖苦地笑着,一边意识到自己的笑可能比哭还要难看。
“对我们来说,客人的一切私事我们都不能过问。刚才夫人打来电话时过于激动,这是个误会,因为您的声音和孙先生的女伴的声音非常相似。”
这名妇女说道。这个人不愧是干这行的老手,她很巧妙地把自己弄错了的责任推到了客人的妻子身上。
“我的声音和他的女伴相似?”
“是的,非常甜美、柔和。”
“你别开玩笑!”
高倩认为对方在耍弄自己。
难道一个充满嫉妒和愤怒的来捉丈夫“奸”的妻子打来电话时会甜美和柔和?!
“我不是开玩笑,所以我说我弄错了嘛!”
她一脸真诚地说道。这倒让高倩一下子羞愧起来。拉着孩子闯入丈夫不伦场所的自己似乎不是自己了。这时无论自己多么生气,也与孩子没有关系。而为了报复丈夫,却把孩子也牵扯进来了。
想必此时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像个精神病的病人一样奇丑无比了吧。
在这个见惯了男女爱憎场面的妇女的眼睛中,肯定会认为这样的妻子被丈夫甩了是理所当然的吧。
“反正昨天夜里我没有见到孙先生。如果夫人您还是不放心,是不是再找找其他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