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深吸一口气,不为所动的望着窗外。
“王经纶应该已经看过监控,明白了一些东西。他是个好医生,如果有缘,我会教他几手。”
“棚户区这边,是什么情况?”
古熊收起眼泪,把一沓厚厚的名单递给陈扬:“大多是没有正式编制的农民工,日子过得很清贫。不出意外,这辈子能在三江市买房的没几个。”
“不过小主住院期间,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捐了钱。”
陈扬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单,以及后面最多几百,少则一两块的捐款数据,眼神蒙上一层水雾。
“仗义每是屠狗辈。把这片地买下来,然后……让紫妍按照那个计划去办。”
“是。”
古熊一一应下,然后,双目再次变得通红。
“天玄,杨泰来这些年发展了不少势力,手下不乏无法无天之辈。”
“夫人去找他,恐怕……”
陈扬双眼微微眯起。
“杨泰来骗我上贼船,我不怪他,只怪我当时走投无路。可,侵吞我卖命钱,害紫妍无辜受苦,这笔账,是该找他算一算了。”
语气淡淡,却让明白过来的古熊满脸狂喜。
“天玄,我就知道你不是铁石心肠,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夫人!”
陈扬对宋紫妍越严厉,知道一切的古熊,心里就越难过,越愤懑。
这位敢在战场上孤身直面坦克的勇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束手无策,这般有力无处使。
终于,陈扬松口了。
刹那间,古熊双目圆瞪,捏紧拳头,全身肌肉仿佛要炸裂一般。
……
棚户区不远处的天和酒楼。
人近中年,满脸横肉的杨泰来,正和几个小弟胡吃海喝。
“老大,过几天就是你四十大寿。棚户区那边有没有看上的小娘们,咱们给你抢过来,让你好好的玩几天?”
“嘿嘿,你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老大早就看中了宋紫妍那个寡妇。美中不足的,是她屁股后面有个拖油瓶。”
杨泰来摆摆手,打了个酒嗝,咧嘴笑道:“别急。听说那小鬼顶多再活一年。一年之后嘛……”
“当年他男人找我出海,我故意扣下十七万安家费没发。这些年,她尝尽了苦头。等那小鬼一死,无牵无挂,还不得乖乖的投入我的怀里?”
“哈哈哈,原来老大早就计划好了!那到时候,大喜之日,老大可得赏咱们几杯喜酒。”
“喜酒就算了。只盼老大玩腻之后,给兄弟们也玩玩。你们是不知道,别看宋紫妍成天灰头土脸,当年可是三江市有名的大美女。”
“好了,都闭嘴。安心跟着老子混,好处少不了你们的。”杨泰来不以为意的举起杯子。
女人他玩多了,不介意和手下分享。
一群男人听到这句话,眼冒精光,脸上更是浮现出猥琐之色。
“砰!”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一脚踹开。
接着,一个提着军刀的两米大汉,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
短暂的愣神后,有个小弟跳起来骂道:“你他娘的是哪条道上的?敢踹杨老大的门,不要命了吗?”
“老子是来要你命的!”
古熊抬起一脚,直接把那人踢翻在地!
“噗!”
接着,手里拔出军刀,切豆腐般插在桌上。
包厢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看着那闪闪寒芒。
他们在东城区,也算得上狠角色。但动不动就拔刀,还是头回见到,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
杨泰来皱了皱眉头,以为惹上了不该惹的对头。
毕竟三江市龙盘虎踞,他这小小的东城区一霸,在真正的大佬面前,还是不够看。
想到这里,连忙陪着小心上前,问道:“我就是杨泰来,这位兄弟,你是谁的人?唐老大还是周老虎?”
“他是我的人。”
一道冷至极点的声音响起,接着陈扬一步踏出,来到古熊身前。
坚毅的五官散发着王者之气。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气场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
似乎这个世界,都在为之低头,现场的气氛因此变得十分凝重。
杨泰来心里更加惧怕。
在他看来,就算三江市真正的霸主唐老大和周老虎,都没这种气势。
只是,面前这人的面孔,却非常陌生。
“你是……”
“我就是陈扬。”
“陈扬?”
听到这个名字,杨泰来觉得有点耳熟。
“啪!”
不等他反应过来,陈扬已经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把他半边脸打得肿了起来。
“没错,我就是宋紫妍的丈夫陈扬。”
“也是六年前不明不白,被你送上黑船,差点葬身大海的陈扬!”
杨泰来捂着脸,死死的盯着陈扬。
他总算记了起来,六年前的确有个被骗了还像捡了个大便宜,留下一句把安家费转交给妻子,就登上黑船的愣头青。
刹那间,他感到一种被戏弄的耻辱。
“呸,我还以为是谁!原来不过是个死里逃生的狗东西!”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的手卸了!”
周围小弟也反应过来,提起桌椅板凳一拥而上。
“我看你们是找死!”
随着古熊一声怒吼,数道寒芒闪过。
接着,残肢断臂漫天飞起,大厅内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一切平息下来后,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古熊手里染红的军刀,更是已架在杨泰来的脖子上。
刺鼻的血腥味,吓得杨泰来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
他打的架很多,流血事件也经历过不少。
但如此果断动刀,还轻松的以一敌多之人,却是从未见过。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陈扬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森然的看着杨泰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陈扬,是陈老大!陈爷,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
杨泰来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错。
他是真的怕了,陈扬此刻的眼神,那是真的要杀人啊!
“那我问你,当年我们协议上的安家费,到底是三万还是二十万?”
“二……二十万,是二十万。不对,陈爷,你说多少就是多少!还有,当年我也不想安排你上那条船,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不久前还飞扬跋扈的杨泰来,此刻已经痛哭流涕,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不过没人敢嘲笑他,因为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吓得屁滚尿流。
“不得已的苦衷?”
听到此处,陈扬的眉头皱了皱。
六年前被安排上一条驶往战区的黑船,他始终认为是杨泰来这个黑心商人有意为之。
却不料,背后另有隐情。
古熊此时,面色一喜,沉声问道:“什么苦衷,快说!”
“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