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小时,娜贝就打来电话:
“郝队,我帮你找到你爸的住址了。你爸住在中海市六宝镇,一个叫华安新村的小区里,9号楼201室。”
“好,娜贝,谢谢你。”
这时是下午两点多钟。
郝建忘记了饥饿,不知道吃饭,他马上用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往华安新村赶去。
一个小时来到华安新村。
郝建付了车钱,走进小区,找到9号楼。
他还没有走上去,就听到201室里传来争吵声。
郝建快步走上去,只见201室的门开着,里面站着四个纹身男。
纹身男个个身材高大,四肢发达,一身匪气,满脸阴恶。他们都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爸郝德斌。
郝德斌垂头坐在一张椅子上,眉头紧皱,神色痛苦。
“快写借条,60万元半年没还,现在已经变成120万了。”
郝德斌哭丧了脸说:“这么高的利息,我怎么还得起啊?”
一个平顶头纹身男走上去,扬手就要打郝德斌耳光:“老混蛋,还不起,就绑你去抵债!”
“住手!”
郝建大喝一声,从门外走进去。
四个纹身男掉头一看,见一个身材清瘦的小伙子走进来,都不屑地提起嘴角,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平头男的手机悬在空中:“你是谁呀?你来干什么?”
郝德斌抬头看到儿子,先是一愣,继而神情更加紧张:
“是郝建,你回来啦。”
“爸爸,我了。”
郝建走到爸爸面前,看着落魄苍老的爸爸,心疼得差点掉下眼泪。
“你是当兵的,那就替你爸爸还债吧。”
平头男抖着右腿说:“你爸总共还欠我们120万元钱,今天必须还清。否则,我们要把他绑走。”
郝建不动声色地问,“这是欠的什么钱啊?”
另一个穿花格子衬衫的纹身男,把一张借条往桌子上一拍:“这是你爸亲手写的借条,父债子还,这是道理。”
“我要是不还呢?”
郝建一挺胸脯,淡然出声。
“不还,不还就把你一起绑走。”
脸色最黑的纹身男,从裤子里拿出一根麻绳,做出要绑他们的动作。
郝德斌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身体挡着郝建的前面,哀求说:
“这债是我欠下的,与他无关,求求你们放过他。”
“放过他可以,把钱拿来,120万。”
平头男一把抓住郝德斌的衣领,抬手又要搧他耳光。
郝健怒不可遏,上前先打了他一个耳光。耳光打得不重,平头男的身子还是往右侧大幅度倾倒,差点跌下来。
平头男站稳后,暴怒,扑上来打郝建:“你敢打我,找死啊!”
郝建见家里空间太小,怕误伤爸爸,砸坏了家具,决定速战速决。
他以极快的动作,把郝德斌拉到他身后,然后伸手抓住平头男的右臂,轻轻一拧,平头男的身体顷刻就拧成麻花。
“哎呀呀,痛死我了。”
平头男抖着腿痛呼不止。
另外三个纹身男没想到郝建有这么大的臂力,都怔住了。
郝建趁他们发怔的空档,把平头男的身体向门口那个纹身男推去。两人的身体撞在一起,跌出门外五六米远,痛得爬不起来。
郝建又一拳一个,把另外两个纹身男打倒在墙角里。
眨眼间,四个张牙舞爪的纹身男,都躺在地上哀叫不止。
郝德斌打量着儿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郝建走到门外,踢了平头男一脚:“带着他们滚吧!下次敢再来,我打断你们的手脚!”
平头男支撑着从上爬起来,拉起三个纹身男,狼狈不堪地走出去。
“小子,你等着,我们还会来的。”
走下楼梯时,纹身男恶狠狠冲郝建说。
“你们不要命,就来吧。”
郝建淡淡地说了一声,把门关上。他转身走到爸爸面前,跟他一起坐下,问:“爸爸,他们是什么人啊?”
郝德斌叹息一声,说:“他们是小额贷款公司的,一年前,我向他们借了5万块钱,没想到利滚利,现在竟然滚到120万。中间,我已经还了15万。”
“什么?你还了15万?”
郝建惊骇不已:“他们还要120万,那是多少利息呀?本金的几十倍啊。这就是让人深恶痛极疾的套路贷,这帮人的心太黑了。”
“你刚才告诉我,我不会就这么放他们走的,至少一人打断一条腿。”
郝德斌却更加惊恐不安:“他们还会再来的,人会更多,还带着家伙,怎么办啊?”
“爸爸,你不用怕,有我呢。”
郝建安慰着爸爸。
郝德斌黯淡的眼睛锐亮起来,脸上也有了亮色:“你在部队,学到本领了?”
郝建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急切地问:“爸,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郝德斌的脸上显出不堪回首的痛苦:
“你去参军的第二年,你爷爷就病死,奶奶身体不好,弘阳集团的大权就落在你大伯一家人手里。”
“他们开始排挤我,把我贬到下面一个置业公司当总经理。第二年,关氏集团来拉我合作收购一个烂尾楼工程。你大伯不同意公司收购,要收购由我一个人收购。”
“我见这个项目很好,开发成能赚大钱,就不惜血本地搞了,一下子打过去八千多万收购款。结果,开发商说要涨价,涨原来价格的一倍。关氏集团和我都不同意,开发商林宏置业就说我们违约,把我们打过去的钱抵作违约金。”
“不久,林宏置业的人都卷款逃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我投进去的钱血本无归。”
“郝义大学一毕业,你大伯就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他。他当上董事长后,心狠手辣,把八千万的损失让我一个人承担,抵消掉我家的所有股金后,我还欠一下五百多万的债务。”
“我怀疑,这是郝义在背后设置的一个局,但我至今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没办法跟他们交涉,吃了哑巴亏。”
郝建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他想到今天郝义的心虚神情和傲慢态度,越发对他怀疑起来。
“欠下债务后,几乎天天有人上门来讨债。你妈妈不堪其扰,对我也很失望,就带着你妹妹离家出走,至今没有消息。”
郝建问:“你没去找过他们?”
“找过,但找不到。”
郝德斌悔恨交加:
“这几年,我想尽办法还债,把分到的动迁房也卖了,最后还欠了5万元债,问小额公司贷款还掉,却又陷入了套路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