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说他是“守村人”。
守村人又名镇灵人,守村人是守护一方安宁的人,是以自身气运或者福报为代价,能够镇一区八方邪魅,驱四方三煞五疾。
这样的人大多都是三缺五弊之人,今世三魂去一,七魄去二,不是傻疯,就是身体有残缺,但是这类人心性善良,无欲无求,据说几乎每个村子都会有这样的人,俗语说“无傻不成村”。
意思没有这样的人守护村子,这样的村子大多是不能长久的。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老爹这一生才会有众多磨难,中年丧妻,如今又遭逢生死大难。
但是他和其他“守村人”又不一样,他三魂七魄并不残缺。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一股阴风从院子扫过,呼呼作响,连窗户也发出啪啪的响声。
一丝阴冷之气从背脊传入大脑。
汪汪......汪......
也许是连周围的狗也感觉到了不安,四邻八家的狗低声吼叫,带着焦躁和害怕。
老爹脸色一黑,“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我只能为云家村守最后几日了。”
我奇怪地道,“爹,你说的我不懂。”
老爹苦笑道,“这些年我为云家村镇压了一些邪物,所以村子才平安无事。”
“如今我受了重伤,这些东西应该也感应到了,恐怕会来找我们父子的麻烦。”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你......唉......”
老爹叹了一口气。
似乎印证老爹的话一般,院外发出一阵阵喋喋怪声。
像是女人的笑声,却又像风刮之声,令人说不出的惊颤。
我脸色微白。
听到外面奇怪的风声,老爹脸色更加难看了。
见天色马上就要黑了,立刻郑重道,“洛儿,拿上你一身经常穿的衣服,和我去后山。”
我不明白老爹的用意,但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临走的时候,老爹用沾有朱砂的狼毫笔在大木门上画了一道符。
在来后山的路上,老爹让村里的棺材铺刘木匠将早已打造好的两副棺材抬进了后山。
显然这一切,老爹早一算到,所以事先就让刘木匠打造好了棺材。
刘木匠也没有多问,心里好像有点清楚怎么回事。
来到后山一处山地,老爹让人把两副棺材放进早已经挖好了的一个大坑内。
看这土色,显然这个大坑,是这两年就挖好的。
看来老爹都有所准备了。
将人打发走后,此时天色正好暗了下来,周围阴风呼呼,很是渗人,我感觉浑身都冷极了。
老爹将七根白蜡点燃按照特殊的阵法布置了下去,放在了坑的周围。
又拿出两根白蜡点燃,分别放在了两副棺材的尾端。
老爹随后把我带来的旧衣服摆进了其中一个棺材内,摆成了一个人形。
更令我震惊的是,衣服上面赫然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爹,我还没死呢,您这是?”
老爹没有说话,而是给了我一道黄符,让我在回去的路上,贴在胸口位置。
随后老爹便躺进了另外一副棺材里面。
“洛儿,在接下来三天,你就一直在家里,不要出门,我已经用灵符封住了木门,一些邪乎东西进不去。”
“记住,任何人让你开门,你都不要开门,无论对方问你什么,都不要搭腔。”
“三天后,你就把我埋了,那时候我恐怕已经死了,然后离开云家村,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你现在经验太少,有些东西对付不了,我不敢让你冒险,等到你什么时候有本事了,学会了《摘星术》里面的东西,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吧。”
“记住,这三天内,一定不要离开云家,否则,不但你,云家村也会出事。”
随后老爹交给我一张信封,“如果你确实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就去京平市的清云观,找你玄青师伯,然后把这封信交给他。”
老爹躺在棺材里,闭上眼道,“你走吧。”
玄青师伯是老爹的师兄,记得小的时候,有一位道士还来过我们家,住过一段日子。
但是老爹和这个玄青师伯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临到最后,老爹还是忍不住说道,“洛儿,你一定要记住,小心一个会使用邪术纸人的老太太......”
会使用邪术纸人的老太太?
我直觉上告诉我,老爹这次重伤和这人有关,心中一股愤怒涌起。
但是老爹明显不愿多讲的意思。
我哭着磕了三个响头,将黄符贴在胸口,便向山下走去。
回来的路上是个月亮地,但是今晚的感觉却是与往常有所不同。
只感觉周围阴风阵阵,呼呼地向后山的方向刮去。
恍惚间我看到几个黑色人影飘飘忽忽地向后山走去,但是对我却是视若不见一般。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几个同村的村民,正要说话,忽然想起老爹的教诲,让我不要说话。
来到家里,我关上了木门,内心的悲痛再也抑制不住,一下趴在了床上,痛哭了起来。
也许是哭累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我一早吃过早饭,心中想到老爹在后山不知什么情况,想要去给老爹送饭,但又怕坏了老爹的“大事”。
在内心的无比煎熬下,我掏出了那本《摘星术》,仔细研读了起来,受益匪浅。
到了晚上,又是一阵阵阴风刮起。
这几日似乎云家村很不太平一般,总是莫名其妙的刮风,而且刮在身上,冷飕飕的,就像刮进了灵魂里一样,从心底里感觉冰冷。
砰砰砰!
晚上,我正在认真的看《摘星术》,忽然听到大木门的方向有敲门的声音。
心中一禀,立刻跳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仔细听着木门方向的动静。
似乎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传来,像是人的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徘徊了几次,便又没有了动静。
我停了片刻,见木门处没了动静,便重新回到了房间。
这一夜依旧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直到第三天晚上。
睡梦中我梦到一个黑影化成了一只厉鬼,面容溃烂,瞪着大大的血色眼珠子,张牙舞爪地转身向我扑了过来......
我一下被梦中的可怖惊醒了起来。
“原来是一场梦。”
我喃喃道,但是梦中的情景太过真实了,真实的可怕。
咚咚!
大木门又被人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