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中。
随着这次画舫诗会的才子们的诗一一递到这里来。
龙案之上的那些诗文都已经堆积如山了。
画舫诗会毕竟是大秦才子们一年一度的盛会,所以每年那些才子们的诗都会奉送一份到秦皇的手上。
“唉,这画舫诗会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瞧瞧他们写的什么破诗,一个个都在无病呻吟。”
“明明写的是边塞大胜之事,瞧瞧他们写的什么,谈情说爱都来了。”
看着这些诗句,秦皇政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我大秦以武立国,这些仕子们怎么越来越没有我大秦男儿的热血之气了,依朕看,这画舫诗会以后还是别办了,简直辣眼睛。”
越往后面看,秦皇政的神色就越难看。
“太傅,你怎么一言不发?”
秦皇政看着端坐在下方的欧阳修。
欧阳修并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静静端坐着,就好像睡熟了的一个老人一样。
秦皇政摇了摇头,也没有说话了。
欧阳修贵为三朝元老,同时又是天下文宗,这些诗句入不了他的法眼倒也正常。
“禀陛下……”
就在秦皇政头疼的时候,司礼监太监捧着一张纸快步走了进来。
看着这个司礼监太监,秦皇政皱眉道:“李公公,还是画舫诗会的诗?”
“禀陛下,是的。”
“不看了不看了,都是些什么鬼诗。”秦皇政一拂袖直接说道。
李公公弓着身子,满脸笑容:“禀陛下,吴王殿下说了,这首诗您必须看,而且还得让欧阳宰执一起看。”
秦皇政哦了一声。
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他可是十分熟悉的,一般的诗句他绝对瞧不上眼,现在他说这番话,莫不是这真的是一首好诗。
而且还叮嘱一定要让欧阳修一起跟着看。
欧阳修是谁,天下文宗,普天之下能够入得了他法眼的诗词那可是屈指可数。
秦皇政不由有些好奇。
“那便呈上来吧。”
“诺。”
李公公恭恭敬敬将手中的诗呈给了秦皇政。
秦皇政摊开一看,顿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整个人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原本静坐在那里的欧阳修也被秦皇政这番突兀的动作给惊得睁开了眼睛。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然而秦皇政并没有理欧阳修,而是捧着那首诗,不停地在咸阳宫当中踱来踱去。
而且此时秦皇政双颊通红,显得十分激动。
“陛下,陛下。”
欧阳修连唤了两声。秦皇政依旧没有搭理他。
欧阳修不由看向了一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这首诗究竟写的什么?陛下为何会如此?”欧阳修问道。
李公公一脸笑容道:“欧阳宰执,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秦皇政连踱了好几个来回,然后就听得他突然一声大吼将欧阳修给直接吓了一跳。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秦皇政每走一步,就吼出一句。
“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念完这一段,秦皇政顿了一下。
底下的欧阳修则是双眼微眯,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作为天下文宗,他早就厌倦了如今大秦的那些所谓才子们所写的那种软绵绵的诗词,像这种铿锵有力的诗词,一下子就将他的耳朵给吸引住了。
“不错,不错。”欧阳修暗自说道。
“文景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秦皇政继续吼着,但是这后面的词句他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这是一段大秦难以抹除的屈辱史,尽管已经过去了八十年了,秦人却从来不敢忘记这一段历史。
尤其是秦皇政,当年那个被大金掳去,客死他乡的景帝就是秦皇政的太祖啊。
几句念完,秦皇政无比激动。
别说秦皇政,就连原本眯着眼的欧阳老爷子此时也怒瞪双眼,那雪白的胡子无风自动,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武将有武将的傲气,文人有文人的风骨。
欧阳老爷子就是一个有着无上风骨的文人。
念完之后,秦皇政还久久不能平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了一下心情。
“太傅,你觉得这首词写得如何?”秦皇政说道。
“用词工整,上乘之作,但是其中所写的那股韵味却是上上乘之作,这首诗在告诉我们,不要忘了当年的屈辱,身为秦人,热血不凉,要奋发向强,以报当年之屈辱。”
“这是一首绝妙之词,可入千古之列。”
欧阳修丝毫不掩饰自己赞美之情。
“我大秦何时出了此等热血才子,李公公,此诗作真是来自于画舫诗会?”秦皇政问道。
李公公点头道:“禀陛下,是的。”
“那这是何人所作?”
李公公微笑着看了一眼欧阳修,看的欧阳修莫名其妙的。
然后他笑道:“陛下,诗作上有作者名字。”
秦皇政再次打开了诗卷,才发现在诗卷的右下角写上了一个人名——淳于飞。
因为这首诗实在是太夺人眼球了,所以秦皇政方才并没有注意到右下角的那个名字。
“淳于飞?”
秦皇政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这个名字究竟是谁了。
“陛下,这首热血之诗,是何人所作?”欧阳修问道。
秦皇政正准备说话,突然脑袋之中灵光猛然一闪。
“太傅,你那孙女婿叫什么名字?”
欧阳修也是莫名其妙。
“禀陛下,他姓淳于,名飞。”
“他师从何人?”
“禀陛下,他来自乡野,并未读过书,未曾拜何人为师,此次回去后,老臣定会教他一些识文断字。”
此时的欧阳修完全就像是一个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懂陛下怎么突然问起淳于飞的事情了。
秦皇政哈哈一笑,然后神色顿时一凝:“大胆欧阳修,你可知罪?”
啊?
欧阳修瞪大双眼,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