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怡然转身走上了山路,缓缓说道:“其实,这些不过是小插曲,真正厉害的,也真正不会放过你江南剑道的是天魔宫,而不是我们蜀州的人。”
陆呈远还是没忍住,说道:“那么你蜀州的裘天狼,为什么来黄山向我师尊挑战?”
风怡然突然止步,回身看了看陆呈远,冷冷说道:“技不如人的事情很多,还是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说完扭头就走。陆呈远不服,一路尾随,一直跟出了三四里路,都没说一个字。
风怡然陡然止步,回身看看陆呈远,陆呈远几乎同时止步,两人四目相对。
风怡然摇摇头,说道:“陆呈远,如果你师尊还活着的话,看到你这幅模样,会做何感想?”
陆呈远满脸的羞愧,一时支支吾吾,叹口气,有点无言以对。
风怡然说道:“别把江南剑道衰落的责任,都推到蜀州的人身上。如今是你江南剑道的人自甘堕落,与人无尤。”
陆呈远点点头,说道:“多谢你开解,是我错了——”
风怡然的态度微微缓和,说道:“你为什么不联合江北总镖局,或是邙山五台山天山,以及东郡北海的几处寺院的高手,一起抵制天魔宫的进攻.?你一味的在此自怨自艾,顾影自怜,天魔宫的人就会可怜你吗?”
陆呈远叹口气,说道:“师门衰微,又有谁愿意倾力帮助本门呢?”
风怡然说道:“如果你不觉得我很不济,我可以帮你。”
陆呈远瞪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风怡然说道:“你还是端正自己的态度,一切都会好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找人联络江北总镖局费诗龄,可是还没有回音。我还支会了邙山静寂禅院的听心禅师,他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你知道这个人吗?”
陆呈远说道:“我知道此人,据说还不到四十岁,禅道修为就远胜常人。更自创了六合掌,可谓是一位奇人。”风怡然说道:“没外界说的那么玄,其实如果你真的见过听心禅师,也许你的一切烦恼,都可以随风而散。”说得陆呈远十分神往,而且信心倍增。
风怡然还是走了,陆呈远精神为之一振。
风怡然对于天魔宫的东扩,也是微微诧异,在蜀州时看师尊轩辕子的态度,他却是不闻不问的,其中原委风怡然自然不知,再看武仙,也对这件事丝毫不感兴趣,似乎天魔宫根本没有东扩一般。
风怡然此时看到陆呈远如此的落魄,不禁暗生同情,可是自己一己之力,如何阻止天魔宫东进呢?
故而,她想到了闻名天下的江北武林人物,希望可以通过他们遏制天魔宫的扩张,可是说到底,既然轩辕子和武仙,裘天狼都对此事形成默认的态度,那么邀请江北武林人物对付天魔宫,恐怕也是痴人说梦了。江北武林虽然群星云集,高手颇多,可是到了江南剑道危急时刻,又有谁会来真心相助呢?
风怡然心里都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不禁暗自唏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风怡然不禁如此想到。
突然,正北方向传来了尖利的呼哨声,似乎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陆呈远一时辩了辩方位,直奔出声地点。
那里是一处的洼地,一个高大的汉子被一群官军围住了。
陆呈远看去,那些官军该是皖北提督府的,可是他们又为何围攻这个汉子呢?
圈中的汉子眉目粗狂,自带着一股飒爽英姿,脸色微黑,一看就是燕赵豪杰。
周围的提督府的官军,虽然叫喊的厉害,却并无人上前厮斗,可见对他颇为忌惮。
陆呈远并不认识这个汉子,但是单就他敢开罪皖北提督谭睿,就必不是寻常人。
陆呈远眼角一瞥之际,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闪出了一个人影,依稀就是风怡然。
陆呈远暗道:“原来她还没走远?”心下里还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
此时,圈中的汉子喝道:“你们尾随我,一路走出了几十里路,为何还不动手?”
那些官军似乎并不着急,只是静候着什么人的命令。
果真,不多时四周寒风簌簌,一道人影落到了一棵树上,却是个青衣姑娘。
那姑娘脸若寒霜,冷冷看着圈中的男子,说道:“杨卓,你真是不知死。”
杨卓笑道:“不知生,焉知死?商菲,你玄女派如今真是没落了,沦落到了居然要依附朝廷的地步。”
商菲却不生气,淡淡说道:“杨卓,识时务为俊杰,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杨卓说道:“我的字典里,只有进退,并无投降二字。”
商菲看了看杨卓,说道:“你执意与朝廷为敌?”杨卓摇头,说道:“如今的朝廷,被喜公公把持着,还是原来的那个朝廷吗?”商菲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与喜公公作对,就是和朝廷作对。”
杨卓说道:“既然你玄女派执意与阉党为伍,我杨卓就无话可说了。”
商菲单臂一振,身子一飘,宛如一阵疾风流云,滑向了杨卓。
周围的人明显感觉到了浓重的肃杀之气,周围一丈方圆内的树叶,都是簌簌而落,寒气逼人。
外围的人马迅速后撤,让出了一个三丈多的圈子,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陆呈远看得出来,这玄女派的商菲,的确不是易与之辈,单看这浓重的肃杀之气,可见内力不俗,而且还带着一股凌厉的阴风。
陆呈远看不出这是什么名堂,可是一边的风怡然却是一呆:“难道是修罗玄女功?”
商菲果然是一出手就是杀招,凛冽的寒气如同冬月里的冰雪,射向了杨卓。
杨卓单手一竖,使了一招“阳春白雪”,挡住了商菲的一招元灵煞气。
元灵煞气本出自于异灵,源于漠北灵道,因当初误入邪道,后来被蜀州风系高手赶到了漠北之地。
故而元灵人物都对中原人士,尤其是蜀州江湖人物,十分的记恨。
杨卓也在想,自己在暗中跟随商菲的同时,却意外发现她竟然和黄山富英敦暗中来往。看两个人的神情,也不似初识的光景,堂堂江南剑道的弟子,却和修炼修罗玄女功的商菲接触,叫杨卓十分惊诧。
或许,这就是商菲对自己苦苦相逼的缘由,所谓自己的多事,招来了此次的麻烦,商菲也无疑有点假公济私的我味道了。
杨卓自漠北出来,经河北河南,来到此地,闻得喜公公多有劣迹,自然是恨屋及乌,所以对商菲这种依附喜公公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印象了。
杨卓出身于漠北,自然对元灵的派系十分熟悉,但是这修罗玄女功却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修罗玄女功,邪气十足,取天地邪气以养本身,一旦修成第九重,那就是人间惨变了。
风怡然属于风系主脉的人物,自然对这种风系旁支的邪功知之甚详。
风怡然对眼前的商菲,一时痛恨,一时鄙夷,一时又微微怜惜。
因修罗玄女功势必以药物激发本身潜能,迅速提升功力,但是天长日久,就会伤及本元,甚至加速自身的衰老,也有可能死于非命。
杨卓虽然功力不弱,但是一接触到商菲的凛冽煞气,顿觉半身发冷,只好运气抵御。
商菲并不留情,宛如猛虎下山,接连发出了可怕的修罗玄女功,而且身形变换宛如鬼魅。
杨卓一时变换了七八种掌法,都难以逼退这炫影迷离的商菲。
杨卓陡然间使出了风雷场力,四周雷光大作,嗤嗤声过处,商菲微微退后。
斗大的雷光球却是令商菲微微心惊,暂时退却。
转眼间,商菲似乎化成了旋风,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
杨卓一时划出了风雷场,偌大的雷光球护住了全身,偏偏那丝丝缕缕的邪气还是透围而入。
元灵邪气十分诡异,可以无孔不入,就算是如此强悍的风雷场,还是透了过来。
杨卓顿觉一阵不支,脑中微微眩晕,还是推出了一招乾坤风舞。
四下里风声凛冽,呼啸之声不绝于耳,树木乱颤,落叶飞花,十分好看。
风怡然暗道:“原来他居然学会了当年大剑师风洋的绝学乾坤风舞?”
乾坤风舞却是霸道,那凛冽而犀利的风之刃之力,四处刮去,嗤的一声,一侧的商菲袖口,领口,和心口处的三处衣襟都被劲风撕开了小口子,商菲一时退却,一手护住了胸前。
此时,杨卓借机窜出了包围圈,向南面极速奔去。
商菲一时气恼,当先追了上去,官军一声呐喊,随着商菲追击。
商菲却看的真切,这逃遁之术,分明是当初闻名于世的飘零术。
商菲追出了十几里路,还是没追上,只好铩羽而还。
风怡然和陆呈远却没有尾随前来。
留给风怡然最大的困惑是:“这杨卓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会大剑师风洋的武学呢?”
风怡然知道,杨卓的师父是漠北大师彭晖,武学精湛,早年也因结交邪派人物,被风灵十二道驱逐出了蜀州,到了漠北苦寒之地,因而也算是和蜀州有一场恩怨。
杨卓的武学突飞猛进,难道是在漠北有何奇遇?
风怡然的困惑,一时徘徊不散,暗道:“看来漠北人物出场了,先是玄女派,后是彭晖的传人,天魔宫又在两湖一带兴风作浪,看来这一带难以太平了。”
风怡然飘身而去。陆呈远直奔皖南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