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喜欢刘棉,怎么会让刘棉看见这样的她?唐艾喜欢刘棉,怎么会让刘棉如她一般苟延残喘负重前行?唐艾喜欢刘棉,怎么会让刘棉在她心目中变得不完美?
“我喜欢上别人了。”
刘棉狠狠的抓住唐艾的手臂,平日里温润的目光现在仿佛藏着一根刺,让唐艾无法直视,“我不相信。”
其实唐艾也不相信自己在接下来得半生会喜欢上别人,六年,两千一百九十天,人生又有多少个六年。可是唐艾不能,甚至是在以后,都不能靠在刘棉肩膀,躲在刘棉怀里,笑着说:“刘棉,小绵绵,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啊!”
刘棉放下唐艾的胳膊,叹了一口气,将唐艾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唐艾得背,道:“傻,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以为你真不爱我了,白白伤心了几个月。以后你的事,我不希望从别人的耳中听到。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将来是你男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你以后不能再躲在我了,知道吗?”
唐艾把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使劲把刘棉一推,毫无准备的刘棉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木门上,木门不堪重负,与刘棉一起跌落在地。
唐艾悄悄收回迈出的脚,漠视刘棉满眼的惊措,错过刘棉的眼,冷声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了,我的事,也与你无关,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怎么舍得?唐艾怎么舍得?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他,就想象着与他相知相爱,想着与他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如今梦想成真了,却要亲自开口让他离开。多么狠心?
唐艾能想到,想到她身后刘棉扶着伤了的腿,失魂落魄的离开她,离开如此狠绝的她。泪水,滚滚而下。唐艾忙拿袖子擦了擦,强颜欢笑的拉着唐远,说:“吓着了吧,没事。姐姐,给你做饭,饭吃完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些话仿佛是告诉自己似的,也不管唐远应不应,就往做饭的地方去。小房间不过方寸之地,放了一个小铁床,一个做饭用的煤炉,堆了少许的东西就显得拥挤。
唐艾的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怎么也止不住。
唐艾恨自己,恨自己出生在了一个家徒四壁的家庭,就是再努力再勤奋也比不上别人一出生就腰缠万贯。连给姥姥治病的钱也没有,只能出卖人格出卖尊严。现在的她怎样能与刘棉相配?怎么有脸与刘棉相配?
此时,唐艾体内就像有一把刀,再将唐艾的心肺一片片割下,痛到彻骨。
“姐姐,不要哭了好不好?”唐远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到唐艾面前,可是唐艾哪里顾得上,手上的白菜已经被撕得变成一片一片的了。
唐远见姐姐不理,收回手帕,正准备拿自己最喜欢的一枝各种颜色的笔送给姐姐逗姐姐开心,可是笔还没拿出来,就看见惹姐姐哭的那个人正往这边走来。
唐远心疼姐姐,害怕姐姐见到这个人哭的更厉害,悄悄趁着姐姐不注意他,就拿着菜板上的菜刀,溜出门,拦住那个人。
“不准进去,我姐姐不想见你,你不要再来了,你再来我拿刀砍你。”唐远嘟着肉嘟嘟的小嘴,举着菜刀做出一副厉害点的样子,实际上没有一点点威慑力。
刘棉跛着一条腿,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蹲到唐远面前:“你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小孩不许拿刀?”
“你个小瘪三,让你管呢?”唐远看着蹲在面前的刘棉,思忖着太近了不好挥刀,后退了一小步。
听到唐远的脏话,刘棉皱起了眉头,将刀从唐远的手中取下,抱起唐远夹在胳肢窝,提起东西,向小屋走去。
同桌六年,相恋一年。就算藏得再深怎能不了解一些对方的性情?就算是唐艾再恶言相向,那也是色厉内荏,若是唐艾真的不喜欢了,那当是冷漠如冰,不对你言语半句。
刘棉在门前站定,大声说道:“拍卖小孩了,有没有人要,一块钱起价。”
唐艾听见声音才猛地回神,转身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屋前,橘黄铺了满地,一个少年眉目俊俏,笑容朗朗,仿佛从光中走来,被神赋予了神力。
那神子对着唐艾招招手:“宝贝,过来,让我抱抱。下次再凶我,我就不理你了。”
本以为已经离开再也不见的爱人,出现在眼前,怎么不惊喜怎能不惊讶?不过,唐艾不能!唐艾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步一步的远离爱人,到了床边,退无可退。
刘棉叹了一口气,将在他身上撒欢的唐远放在地上,朝唐艾走过去。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刘棉将唐艾拥在怀里:“小傻瓜,以后不能再赶我走了。再赶我我就真的走了。”
唐艾好不容易控制的泪水又哗哗往下流,打湿了刘棉的胸膛。
“你走啊,你真的走啊,我又不稀罕你!”
刘棉看着怀里失而复得毛茸茸的脑袋,用手使劲的揉了揉,本来就不算整齐的发丝变得更加凌乱。
“我稀罕你,我可不敢走,我走了你肯定会哭。”
刘棉抬起唐艾的脑袋,盈盈双眼仿佛一剪秋水,动人心魄。刘棉拿出一张面纸,细细的给唐艾把眼泪擦干净。
“这房子住着不安全,门轻轻一推就坏了。今天我给你修好,先将就一晚,明天我就重新给你找房子。”刘棉哄好了唐艾才从刚刚的袋子里拿出工具开始修门。
在唐艾的记忆里,她的同桌从来都是个英雄。有部电影里有这样一段话: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接我,可惜我只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唐艾庆幸,自己早早的就遇到了自己英雄一般的意中人,只是英雄注定身披金甲圣衣,带着七彩光环,她一个身着麻衣的普通人根本就配不上。英雄注定要美女来配。
“谢谢,不用了。这房子还可以,住的挺好。”唐艾心中争论不休,究竟是继续贪恋着刘棉带来的温暖,还是快刀斩乱麻,逼走刘棉再也不见?不论选择两种哪一样,唐艾都舍不得,前者舍不得知道真相后的刘棉更加痛苦,后者舍不得对自己痛下狠心。
刘棉摇了摇门,看门修的将就能用了,才收起工具对唐艾说:“晚上大部分的时间你都留在医院看姥姥,只留唐远一个人在出租屋睡觉,这门用不了多大劲就破了,而且城中村治安一直都不好,你能放心远远一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