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戛然而止,在场宾客齐齐看了过来。
白清儿眉头一皱,不去看她。
原来,这贵妇是白清儿的继母——李欢。原本身为白家保姆的李欢,在白清儿母亲去世后,顺理成章得到了白若旭的垂爱,不到一年的功夫,就野鸡变凤凰,成了白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白清儿却对此嗤之以鼻。
苏清泠失落地看着秦慕白对着不大开心的白清儿嘘寒问暖,鼻子一酸,紧紧攥着手中的高脚杯,心里好不凄凉。
几名侍应生四下找了半天,摇头说没找到。
李欢急了,正要破口大骂侍应生办事不利,突然眼尖地看见了身旁的苏清泠,带着一模一样的项链。冷笑道:“苏小姐,我能问一下,这条项链的来历吗?”
苏清泠也不慌张,淡淡地说:“白夫人,您这么问,不太合适吧?”
她好歹是秦家现任的长孙媳妇,好歹还没和苏慕白离婚呢!
李欢冷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以你的人品,想必,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都不算过分吧。”
苏清泠眉头一皱,看向不远处的秦慕白,然而对方恰合时宜地别过头去,不看她,倒是白清儿一脸看好戏的玩味表情。
看来,奢望那个男人帮自己是不可能了。苏清泠苦笑了一下,看着咄咄逼人的李欢。
“白夫人,我这条珍珠项链是祖母生前留下的遗物。如果真是我偷了您的项链,我又何必带上惹您怀疑呢?”
“遗物?”李欢厌恶地皱着眉:“就你们家穷成那副德行,还能留下什么遗物?早被你那败家母亲和弟弟卖了还债了!”
说完,抬手就要抢。苏清泠当然不能放任李欢这么糟蹋自己,伸手去档,结果,一不小心,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李欢的小臂。好在,没有流血,只是微微泛红。
苏清泠自知伤了人,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对不起……”
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小臂,李欢顷刻就气得火冒三丈,抬手甩了苏清泠一记响亮的耳光:“苏清泠,你不亏是陈媚的女儿,真是恶心至极!你给我滚,我们白家不欢迎你!”
“什么事情这么吵?”
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刚刚还肆意妄为的李欢,为之一振,突然不说话了。
白若旭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白清儿立刻飞奔过去,小鸟依人地扑在父亲的怀里:“爹地呀~是李姨呀,因为人家偷了她的项链,就和别人大打出手。”
白若旭一脸宠溺地摸了摸白清儿的头发,又一脸不耐烦地看向李欢,突然大笑了起来,有些歉疚地说道:“内人最近脾气是大了些,各位多多包涵,不要扫兴!”
又朝着乐队说道:“音乐继续!”
众人也都识趣地继续刚才的事情,全当这一场小风波没有发生过,会场再一次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氛围。
李欢委屈地想要对白若旭说些什么,却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灰溜溜地上楼了。
苏清泠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右脸,愣愣地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慕白急忙快步上前,越过孤立无助的苏清泠,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空气一般。径直走到白若旭面前,亲切地问候道:“伯父,好久不见。”
白若旭也很是欣慰地拍了拍秦慕白的肩膀,和蔼地笑着,那眼神分明是在看自己的女婿:“慕白,你小子可是好久都没来看我了。怎么,如今当了秦总,就忘了伯父了?”
秦慕白也恭敬地笑了:“伯父哪里的话,最近工作太忙,不能亲自拜访。不过,我倒是经常托人过来。不知道,上次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您喝着怎么样?”
白若旭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有品位。”
白清儿亲昵地挽过秦慕白的手臂,娇嗔道:“还不是我陪着慕白去挑的。”
其实,他们才应该是一家人的。
苏清泠自知此处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只好讪讪地走出了宴会厅。
可刚到门口,却碰到了姗姗来迟的白薇。
“清泠,你怎么走了呀……你的脸怎么了?”
苏清泠拉住白薇的手,痛苦地摇了摇头:“白薇,别说了,让我走吧。”
白薇瞪圆了眼睛,不依不饶地问道:“他们欺负你了?白清儿打你了?”
苏清泠只是摇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下一秒,眼泪夺眶而出。
白薇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苏清泠生怕她再闹出什么乱子,只是拉着她往外走。
可惜,白薇还是火了。或者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秦慕白,你给我出来!”
白薇的一声怒吼,再一次惊扰了宴会厅的吃瓜群众。
大家面面相觑,摸着胸口想着:白家今天是怎么了?搞个生日宴会一惊一乍的。
苏清泠慌张地想去拉住怒气冲冲的白薇,却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住,拖走了。
她吃疼地“哎呦”了一声,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秦慕白。
他的面若冰霜地瞥了苏清泠一眼,手劲儿却丝毫没有减少。
苏清泠眯着眼,闭上了嘴,尽管脚下踩着精细的“恨天高”,跟着秦慕白大步流星的速度,每一步都踉踉跄跄。
她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尽量不去依靠秦慕白的身体来获取暂时的稳定。
就这样,两个人拉扯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秦慕白将苏清泠重重地甩开,苏清泠的瘦削的脊背撞击在冰凉的砖墙上,疼得她低下头,五官扭曲在一起,却愣是没发出一声。
碎发散落下来,挡住了苏清泠的脸。
没等苏清泠站稳,秦慕白就用力掐住了她的下巴,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不想被更大的力道扯了过来,只得尴尬地看着苏慕白,男人俊美的容貌映入眼帘。
女人的左脸已经微微肿起,泛红,发烫。男人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怜惜,更多的,是厌恶,随之,手劲更大了。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苏清泠明知这个男人不会疼惜自己,心底却还有一个声音在说:万一呢……万一,他只是想别扭地问我,会不会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