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傅晋转过身来,眸光一暗,低着眼看她,问:“没事吧?”
宋西月立刻抬起脸,和他对上目光,眼中满是诚恳:“傅先生,很抱歉。深夜打扰你,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
傅晋一弯眼,像是在笑,只是一刹那,又恢复了他惯常的模样。
“我银行里存着一条项链,明天我就拿去拍卖,下个月就能还给你。”宋西月说,她向来不习惯欠人情。
人情这样东西,有的时候轻如一张纸,有的时候却又重如一座山。
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傅晋看着她的脸,肤色白净,细腻如玉,一双桃花眼,眼尾却微向上挑,反而显得倔强。
他未做逾矩的动作,低醇的声音响起了一点儿回音:“这笔钱不多,不必这样急。只是,宋小姐,下一次我就没有八百万了——”
宋西月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宋珍妮的赌瘾。
一个赌徒,纵有千金,也会倾家荡产。
傅晋与她至多算个点头之交,确实没有义务借给她钱,给她替宋珍妮还债。
想到这儿,她有些难为情,低着头:“对不住。”
傅晋道:“这并非你的错,你不必说对不住。”
这时候他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完全消失,仔细观察他的眼尾眉头,甚至能看出温和。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宋珍妮出现在他们眼前。
她朝宋西月招了招手:“西月,我们回家吧。”
宋西月见她平安无事,想到宋母,也急着和她一起回宋家,便道:“傅先生,下回再见。总之来说,这回还是要谢谢你。”
她朝他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回到宋家时,已经凌晨。
宋珍妮有一辆红色超跑,视若珍宝,回来的路上,正是她开着那辆车一路疾驰。
“你以后不要去了。”一天到晚都没得停歇,宋西月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叫住要上楼休息的宋珍妮。
宋珍妮没当回事,她受够了半夜的惊吓,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疲倦得很,敷衍的拉长声音,应道:“知道啦——”
说着,继续上楼。
宋西月最厌她这副敷衍模样,冷了脸:“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会替你还。”
她已经下定决心,今日过后,宋珍妮就算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给她出一分钱。
“西月,你可以不还呀。”宋珍妮笑吟吟,侧过身来,笑容明艳,只是在哭花的妆容下显得十分狼狈:“你把今晚那位先生介绍给阿姐,以后阿姐的债,只让他还。”
宋珍妮是个大小姐,可商界的事她一窍不通,傅晋的脸她自然不识。
宋西月知道这点,给自己倒了杯水,冷冷淡淡的语气:“他?我们高攀不上。”
不说如今,就是曾经的宋家女儿,想要嫁给傅晋,也得过五关斩六将。
还不一定会被看中。
这样一句话,却让宋珍妮炸了。
“你什么意思?!”她扭身下楼,走到宋西月面前,说:“只准你嫁给谢大少爷,不准我选择良婿?西月,名义上,我也是宋家的女儿。我怎么高攀不上?”
“你也知道,你只是名义上是宋家人?”宋西月饮下一口水,眼神凉凉,她漫出一声冷笑:“如非你当初救了妈,就凭你这几年的赌债,你以为我会替你还,让你留在宋家?”
她放下玻璃杯,轻轻的一声响,十分冷静的模样:“而且,我和谢彦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也不必借着我的名头,去向他要钱。每月十万,已经够你花了。”
而她此刻的冷静,在宋珍妮眼里,却变成了高高在上。
宋珍妮哼笑两声,刺她:“怎么了?呵,你劈腿今天那个男人了吗?也是,那男人看着就比谢彦霖有钱。西月,姐也不跟你争,你到时候嫁了,只别忘了给姐一点钱。”
疲惫失望累计到极点,宋西月一拧眉,紧接着飞快拿起杯子,朝宋珍妮一泼!
“啊!!宋西月,你发疯啦!”
突然被泼了一脸凉水,宋珍妮忍不住尖叫。
“宋珍妮,我今天话放在这里。”宋西月坐下,握着玻璃杯,漆黑的眼瞳盯着宋珍妮,菱唇抿成一条线,十分冷硬:“你以后再出去赌,我一分钱也不会替你还。一切都和我无关。”
宋珍妮顾不得被泼水的狼狈,舔舔唇:“西月,我是你姐,你不会不管我的吧……爸爸、爸爸说过,我们要一起扶持、一起照顾妈!你忘了吗?”
她看着宋西月的表情,以往提起宋父宋母,宋西月都会心软,可今天,似乎无效……
宋西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说:“可宋珍妮,你不要忘了,你不是爸妈亲生的,十八岁以后,宋家没有义务管你的事。”
她把玻璃杯放下,拿起外套就向楼上走,边走边道:“我和今天的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