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的风格一向狠辣冷酷,在外树敌很多,想要他命的人更不知道凡几,就算是聂欢不替他挡下那颗子弹,他也不会有事。
可这么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哪来的勇气面对枪口飞身而上,将他挡在身后?
而更巧的是,她还会那首只有他和瑶儿才知道的曲子,偏偏在他的面前演奏。
巧合吗?
欧牧尘的眸光幽暗起来。
聂欢被那逐渐带上一丝审视意味的目光盯得手心里出了汗,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别人在欧牧尘面前总是一副局促惶恐的模样。
这个男人的眼光太锐利,直戳心底,好像所有的秘密都会在他眼中无所遁形,那种压倒性的气势真的会让人喘不过气。
“聂小姐,你救了我,我欧牧尘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不如你就留在我……我扬天,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
欧牧尘看出聂欢的不自然,不再紧盯着她,转而拖过一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来,将他想好的“报恩”方式说了出来。
“不用了,欧总裁,我也没怎么样,只是,只是下意识地反应,您不用这样做。”
聂欢在心底勾起了唇角,很好,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聂小姐,你虽然只是肩膀上的擦伤,可是也伤到了皮肉,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在你不能工作的时候,生活要怎么维持?”
欧牧尘眯起眼,以退为进?
难道他真的看走了眼,这不过是个和其他女人一样,刻意想要接近他的女人?
“欧总裁,真的不用了,我做钢琴老师,收入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暂时不能工作,积蓄也足够度过这段时间。您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是替您挡了枪,可您也把我送到医院保住了我的命,咱们扯平了不是吗。”
聂欢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欧牧尘一愣,原本以为她是个娇弱胆怯的女人,没想到居然是只藏起了爪子的小野猫。
看来他欧牧尘真的有看走眼的这一天。
欧牧尘撇唇一笑,也不再强求,随便聊了两句,就走出了病房。
聂欢的伤势并不严重,在医院修养了一周左右就回了家。
从那天简单的聊过之后,欧牧尘就没有出现过,聂欢倒不着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刚回到琴行,闺蜜阿箐就迎了上来,小心地避开聂欢的伤口,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小欢,你回来了!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
聂欢摇摇头。
“我都快躺得长毛了,还躺啊?不来琴行看看,我不放心。”
“琴行有我呢,你担心什么?”
阿箐嘟起嘴巴,却也知道聂欢的脾气,她把这个琴行当成了命根子,别说肩膀受点伤,就是躺在床上下不来,爬也要爬过来亲自看着。
聂欢把头靠在阿箐的肩膀上撒着娇。
“好了,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乖,回家休息吧,今天放假,一会儿我看过一圈也老老实实回家,好吗?”
软磨硬泡地哄走了阿箐,聂欢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发起了呆。
“叮铃”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打断了聂欢的神游。
“欢迎……爵士?”
聂欢下意识地起身欢迎,却在看清来人的脸孔时,愣住了。
那人穿着一件带着大兜帽的长风衣,只露出一个线条刚硬坚毅的下巴,听到聂欢的话伸手摘下了都兜帽,将整张俊美邪魅的脸露了出来。
“聂欢,这你都能认出我来,别说你爱上我了。”
阴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那人走到另一张沙发前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架起来,盯着聂欢的眼神中充满了玩味。
“爵士,你开什么玩笑,来我这有什么事?”
聂欢冷下脸,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帮她换了脸,又给她提供了接近欧牧尘的机会,可是这三年的接触中,她始终看不透这男人眼中的那团阴霾之后藏着什么。
他跟欧牧尘必然有着某种解不开的恩怨,聂欢知道自己是他用来对付欧牧尘的一颗棋子,而棋子没有了之后,就会成为弃子。
她想报仇,并不等于就甘心被人利用算计。
“呵呵,每次见你,都像炸了毛的小野猫,怎么,怕我害你?”
爵士摩挲着下巴,椭圆略长的桃花眼尾飞出一道挑逗的眼波,聂欢这种剑拔弩张的警惕非但没有激怒他,反而奇异地取悦了他。
“那天你居然替欧牧尘挡枪?怎么,舍不得他死?这就旧情复燃了?”
一连串的疑问抛了出来,聂欢反而放松身体,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她不怕他质疑,只怕他用不正经的玩笑掩饰他的真实目的。
这个男人比欧牧尘给她的感觉更可怕。
“旧情复燃?爵士,那你的玩笑不好笑。”
聂欢冷冷地说。
“我因为欧牧尘遭受了什么,你是亲眼所见的,又何必拿这种可笑的话语来试探我复仇的决心。”
“OK,没问题,是我说错话了。”
爵士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又耸了耸肩膀,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
“那么聂小姐你接下来的计划又是什么呢,吸引欧牧尘的注意,然后替他挡一枪,就完了?据我所知,从那之后欧牧尘再没有来找过你,而你,也没有主动去找他。”
聂欢轻轻笑了起来,唇角边两汪深深的梨涡甜得醉人。
“爵士,我真的觉得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是在侮辱你的智商。”
“欧牧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怕是都心知肚明,我去主动找他?那在他心里岂不就成了跟其他狂蜂浪蝶没什么不同的女人,我这一枪可就白挨了。”
爵士一薄唇一掀,猩红的唇缝间露出雪白的牙齿,再配上他略微惨白又俊美邪肆的面容,整个人犹如欧洲的吸血鬼一样,散发着鬼魅诱人的魅力。
“那聂小姐的计划是,见机行事,敌不动我不动?欧牧尘可也不是个会吃欲擒故纵那一套把戏的人。”
聂欢也不介意他话里的讥讽嘲弄,这人怎么会懂那天那首曲子对欧牧尘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