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将要崩溃的乔伊垂下了平日里灵气十足的眸子，转而笑得森然。

季如笙有刹那间的惊愣，这样绝望的神情，不像假的。

“那也离！”

季如笙心下一凉，刚刚又差点进了圈套，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这一点点演技怎么可能难倒她？

“既然这样，改天我们再谈谈。”

乔伊突然想通了，但是她的笑容刺痛了季如笙的眼。

“好。”季如笙佯装漫不经心道。

该死，这女人果然是装的。

乔伊没有再接话，直接和季如笙错身而过，缓步走向了医院大门，背影的苍凉只有她自己能懂。

蓦然发现，她居然这么的孤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喜欢上季如笙那时吧！

那时的她眼里、心里只有季如笙一个，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像一个没有家的孤魂。

直到遇到了季如笙，这么一个在她生命里充满光芒的男人。

到头来，原来她只是在飞蛾扑火。

可笑又可怜，但是最对不起的，最可怜的还是她的洛洛，她知道失去母亲的痛苦。

所以，她清楚这段破碎的婚姻里，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洛洛。

也不知道以后没有她在，他会不会对洛洛好，但是洛洛总归要有个家，而她一个将死的人，别无选择。

天公不作美，刚刚出了门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她没有躲，眼泪随着泪水融到了地里。

此时此刻，当年那个因为失去母亲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站在三楼的窗边，季如笙看着走在雨中淋雨的乔伊，心下涌起一股酸涩。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单薄了？

雨水淋湿了的衣服紧贴在乔伊瘦弱的身上，身上的骨架似是清晰可见。

无端端跑去淋雨，大概又是要讨同情，季如笙心下一恼，放下了帘子。

“说，什么时候签。”

乔伊和季如笙相对坐在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季如笙刚刚说完话，乔伊便不经意地蹙了下眉，但是很快就平复了过来。

“我有条件，你满足了，我现在就签。”

她假装笑着，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拽成了一团，出门的时候，吃了药，现在有些犯困，只能尽快谈完。

“要多少？”

季如笙从口袋里拿出一本空白支票甩在桌子上，故意羞辱着她。

可是下一刻，她毅然地摇了摇头，果然看到了季如笙眼里的玩味，估计他又是在估量她要玩什么把戏。

“我想你能承担洛洛的抚养权。”

尽管是在来之前练过无数次的对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会颤抖。

“呵，现在终于发现那孽种碍事了？”

季如笙的话如锋芒，直直插进乔伊的心里，“要是你当年早这样想，把他打掉，就不会把我和曦儿给毁了。”

“我只希望你能对他好。”

她以为，无论季如笙怎么讨厌她，洛洛都是他亲生儿子，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又想错了。

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生的儿子，他又怎么会温柔以待？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只要她不离婚，洛洛就还是季家堂堂正正的少爷，季如笙也甭想娶别的女人。

“谁说我不同意了，能离婚我可是恨之不得，既然那孽种妨碍了你找下家，那就给曦儿养着。”

曦儿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对他的儿子，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我没有！”

他居然是这样想她的？

“我只爱过你一个，只是你瞎，全部的真心都看不到！”

“真心？我有曦儿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