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溪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她,身体连连后退,直到后腰顶在一侧坚硬的花架子上。
她总是想这个妹妹的,毕竟陈绯是因为她才对她动手,她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的。
可是她不敢了,看着逐渐走近的陆北音,她身子贴在花架子上,架子上的花盆都摇摇欲坠。
“你为什么没来?没什么没来?”
陆北音的脸孔近在咫尺,她语气中没有质问,就像只是好奇,好奇她为什么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没去救她。
陆南溪不晓得,自己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堪称惊恐。
那一瞬间,她感觉所有人都在质问她,陆母,佣人,还有陆北音。
他们全都一个表情,冷漠,阴毒。
最后她是落荒而逃的,脚步踉跄的走到门口听到陆母的嘱咐。
“不要再回来。”
停住脚步,她有些茫然的回头。
陆母脆弱的被佣人扶着,“别再祸害陆家了!陆家已经被你害的够惨了!”
收回想要扶住些什么的手,陆南溪身体摇晃了一下后堪堪站稳。
良久之后应了声好。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简家,只是依稀记得那夜的风格外冷,简直透心凉。
而一室的冷寂与家具上薄薄的灰尘告诉她,简婴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她在客厅坐了一晚上,简婴始终没有回来,初阳照在她的脸上。
最终她还是拾起了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
这段时间她的状态一直很差,经常感觉身体异常疲惫。
公司的事情她多交由副总,自己在家养胎,她一直坚信,她的孩子一定是能生下来的。
手里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当法院传票送到陈绯公司的时候她其实是不意外的。
但是当遍寻不到寸头等人之后她就彻底慌了,等知道陆南溪的孩子还没有掉时更是加重了危机感。
云市大鳄云集的酒会上,陆南溪一身妖艳的红色礼服,艳压群芳。
与一群人精推杯换盏间她更是称得上如鱼得水。
“陆小姐。”
正在与宋家小姐宋玉讨论事情的陆南溪听到陈绯叫她,与宋玉解释几句后便陈绯走去。
“有事?”陆南溪问道。
寸头几人已经被她藏了起来,只等开庭当日给陈绯致命一击,现在她怕是方寸大乱了吧。
陆南溪镇定自若的笑看着脸色难看的陈绯,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陈绯眼神阴翳,咬咬牙有些恶狠狠的问她,“直说,你到底怎样才能撤诉?”
陈绯一向是自尊心比天高的那种女人,问她想怎么样?
陆南溪笑了笑,让侍应生拿来三瓶最烈的酒,对陈绯说,“都喝了。”
看着那三瓶烈酒陈绯的脸色跟她今日的裙子一样煞白,这让旁人看来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她抬眼看过来,目光凶恶,“你不要太过分!”
陆南溪冷笑一声,“不喝?可以,那我们就法院见!”
她还真以为简婴把她当宝贝就所有人都要把她当宝贝吗?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来看热闹,宋玉也郝然在其中。
古人云一树梨花压海棠,但是柔弱的梨花怎么能够压得住妖艳的海棠呢?
陈绯眼神扫了一圈,最终还是侮辱的拿过酒瓶开始喝。
陆南溪看着她当众受辱,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北音,姐姐在给你报仇,你放心,陈绯必然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喝到第三瓶陈绯就跪倒在地上了,一旁有人拉她,但是看着陆南溪冷漠的脸她还是坚持喝完了三瓶酒。
“陆南溪,记住你答应过我的。”
陈绯脸色酡红,神眼迷离的盯着陆南溪。
看着陈绯身下晕染开的血红,陆南溪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她看着狼狈的陈绯眼神凉薄。
“我答应你什么了?”
听到这话陈绯突兀的瞪大双眼看她,但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却突然捂住小腹痛呼出声,很快下身淌出一滩血迹。
“孩子!我的孩子!”
周围人也纷纷惊呼起来,简婴被这边的骚动引来。
看到这一幕的简婴当场暴怒出声,“陆南溪!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过来什么都没问就已经认定了她的错,认定了她的罪。
看着抱起陈绯往外大步走的焦急男人,陆南溪心底不禁一阵犯凉。
在她险些流产的时候简婴在干什么呢?她想了想。
那时他是毫不犹豫就离开的,甚至连个救护车都不愿意给她叫,就好像生怕她的孩子活下来一样。
是啊,她就是一直在逼他,而她的孩子是会逼死他的。
苦笑几声,她走出宴会,陈绯想要她撤诉,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她既然敢触碰她的底线,那么她就要有牢底坐穿的觉悟!
深夜里陆南溪靠坐在床头,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她一手轻柔的抚摸小腹一手拿着一本童话书给宝宝做胎教。
“恶毒的长姐冒名顶替了灰姑娘,但是睿智的王子最终察觉出异常并且找到了水晶鞋真正的主人……”
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异常的温柔,很有一种岁月静好。
她此刻感觉很满足,掌下的小家伙与她骨血相连,她会教他唱儿歌,教他做卷子,教他很多很多。
其实她要的真的不多的,她真的不贪心。
有脚步声上楼,哐当一声简婴满身寒气的闯进来。
陆南溪还来不及开心他的回来就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
“陈绯的孩子没有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的孩子掉了吗?那可真活该!真是缺德事做多了老天都在惩罚她。
被掐住脖子的陆南溪很快呼吸困难,她红着脸看着简婴的脸,恶声恶气的,“对!我跟开心!”
那个女人,她罪有应得!现在她终于遭了报应,她怎么会不开心?
简婴听后一下子握紧了手,这女人,不知悔改!
肺里的氧气耗尽,她用力挣扎起来,从没有哪一刻离死亡这样近过。
简婴,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他想要她死啊,他怎么就那么恨她呢?难道陈绯可以往她心口捅刀子,她却连回手都不能吗?
其实伤心她现在已经不太能感觉到了,可能是伤心过头就没感觉了吧。
她现在只是有些冷,从心底一路冷到头顶,像死了一样。
她突然就不想挣扎了,她这辈子都活得一塌糊涂,他既然想让她死,那她就成全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