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赶紧闭上了嘴,屏住了呼吸,这才没有喊出声。
在稳住情绪之后,我用两手抓稳摄像头,然后放慢脚步,缓缓走向楼梯。
这屋子的年头太久了,脚下的地板“咯吱咯吱”之响。这声响好像吓到了楼梯那里的女人,她突然改变了方向,转头朝楼上快速跑去了,还发出一连串咚咚咚的脚步声。但这声响非常轻,听起来很遥远,就好像是从几十米之外传来的,并不像近在眼前。
“各位看见了吗?刚才好像是个女人从楼梯那边跑上去了,我现在就跟过去看看,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反正有心脏病的朋友就别继续看了。”
我一边小声说一边走向楼梯,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板来到了二层。
走廊分左右,左边是条直路,在尽头有扇房门。右边的是条L型的回廊,在转角那里开着一扇门,门里面黑咕隆咚,什么都瞧不见。
我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去左边的房间看看。
来到门口轻轻一推,房门吱扭一声打开了。
屋里没有人,这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但在房间的角落里,我却发现了一些让人心里犯膈应的东西。那是些用金属条、木头架子做成的木工刑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电锯惊魂》里那些用来杀人的机器。
我壮着胆子走进去,凑近了拍了一下,发现那些刑具上面还带有发黑的血污!
这些玩意看得我直紧鼻子,真想扭头出去,但为了直播效果,我只能硬着头皮对着它们一顿拍。
“这个杀人狂喜欢自己研究杀人工具,这些东西应该就是他的作品,上面还带血的,真不知道当时办案的警察是怎么想的,这些东西都没收走!”我一边压低声音介绍,一边移动着摄像头,拍向房间的其他方向。
在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床旁边,我发现了几行歪歪扭扭刻在墙上的字,走近一看,上面刻的是:我想回家,我不想玩了,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家……
正在我专注地拍摄那些字的时候,突然,我的后腰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我“啊”地惊呼了一声,身体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可等我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我连吞了几口唾沫,转过摄像头,脸对着镜头说:“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后腰!”
这可真他妈的……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又使劲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但直播还是要继续的,不管我再如何不情愿,再如何害怕,也要接着拍。
在走出房门后,我便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进发。
在来到扇敞开的房门口时,我听见从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抽泣的声音,好像有个女人在里面哭。
我全身顿时一阵恶寒,但还是哆哆嗦嗦地推开门,循着哭声把镜头头移了过去。在墙根那里,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她蹲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头抵着,长长的黑发一直垂落到了地面,盖住了她的头脸和双脚。
刚刚在楼梯那里看到的那双脚,是她?
我屏住了呼吸,心里鼓励着自己不要害怕,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进了房间。
“你是宁宁吗?是你给我发的微信吗?”
“呜呜呜……”
我试着跟她搭话,但她没理我,就一直哭,而且声音很幽远,好像是从百十米之外的旷野里传来的一样。
“你怎么了?”我继续试探着轻声问。
“我……我要找东西。”
她这次竟然回答了!
我不禁再次吞了下唾沫,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就保持着三米多的距离继续问:“你要找什么?我能帮你找吗?”
“我要找……我的眼睛!”她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在乌黑的长发之下慢慢露出了两个漆黑的孔洞——她脸上竟然没有眼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被吓得一声惊呼,两腿一软,噗通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什么手机、手电全都掉了。我脑袋一片空白,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屋子,一路冲到了楼梯口。到了楼梯这里,我才猛一个急刹车,想着手机不能丢在这,那是为了直播花大价钱买的,得拿回来。
于是我又战战兢兢地跑回到房门口,探着脑袋往屋里扫了一眼。
刚刚那个没眼球的女人好像不见了,哭声也停了,只剩下一个空房间。
我来不及去想那女人去哪了,冲进去快速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转身拔腿就跑,一路冲出了屋子,狂奔到了马路边。
两手撑着膝盖,我大口大口地猛喘着气,过了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
我心想着自己是不行了,绝对不行了,这地方TMD是真的在闹鬼啊!我完全承受不住这种刺激了,再继续弄,估计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我拿起手机想着先把直播关掉,可是扫了眼屏幕,却惊奇地发现之前刷屏骂我的弹幕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的惊叹号,还有各种夸奖之词,甚至还有火箭、飞机这种大分量的礼物挂在直播间里!
这场面让我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各种矛盾在相互碰撞着。
“主播这次是下了功夫了,哪怕是假的,也看得很过瘾,很刺激!”
“之前影棚故意穿帮,是为了做传销吗?太有手段了!”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刷屏,我看到了这两条,顿时灵机一动,于是顺势回答说:“终于有观众发现了。没错,今天早些时候的直播确实是在实景影棚里做的,为的就是给这次直播做铺垫。不过,刚才屋里大家听到的、看到的,可都不是我安排的。那个没眼睛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谁,连我自己也给吓得不轻,手机都掉了。”
观众听后纷纷表态,有的说不信是真的,但更多的还是让我继续,甚至有刷礼物催我赶紧回去的。
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但看见礼物,我又改变了主意。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钱能使我找鬼?
我挠了几下头,在路边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把心一横,对着镜头说:“大家既然看得高兴,那我就豁出去了,咱们一块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