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畏冷怕热吗?老子今天就给你锻炼锻炼!”
我根本就没力气反抗,两手被陆魁抓着,在冰块里埋了五分钟。
抽出来,再泡进热水里。
冷热交替时,我的手麻麻的,又奇痒无比。
我哭着往外挣,陆魁抓得就更紧,他给李长胜和马俊凯使了个眼神,他俩就左右开弓,一起往我脸上扇。
祸祸完我,陆魁特批我第2天休假。
我真没法伺候客人了,两手掌起了很多白里透红的水泡,又疼又痒。
痒劲儿发作时,我都想把两只手掌剁下来。
回到小屋时,李长胜才安慰我:你别怪我们哥俩打你!今天你犯的错太大了,我俩那么对你,才能让我表哥消消火。你知道不?要不是有我俩帮忙,以我表哥的暴脾气,肯定把你套麻袋、沉大江!
小凯也劝我:咱农村出来的都是贱命儿,有吃有喝就不错了。
你知道大江那一头,闹饥荒的时候得死多少人?
他们还不敢往外跑,要是被抓住,男女都要用铁丝穿肩胛骨,回去后得受老折磨了。
跟他们一比,你就是活在天堂里!
我噼啪掉着眼泪,咬着牙忍着手上的疼。
听着他俩在旁边叨逼叨,我越听越烦,心里可想家了。
不过我没钱买火车票,而且身份证还压在陆魁那儿,现在就算想回也回不去。
有过这次教训,我把自己放得更加卑微。
哪怕见到服务员、切墩甚至挑菜阿姨,我都笑脸相迎,点头哈腰的。
我不敢再犯错,我想攒钱,一个外地人想要在这站稳脚跟,就谁都不能得罪。
不过越是临近月底,我心里就越慌。
我答应过我妈,等开资时,立马就把工资邮过去。
上次犯错过后,陆魁说要扣我半年工资,到现在我小费提成才25块,我咋好意思往家邮?我妈要是知道了真相,不还得哭着担心我?
“何吉,你想不想赚快钱?”
晚上下班时,李长胜主动凑到我面前,神神秘秘的问我。
我说你啥意思?啥叫赚快钱?违法犯罪的事儿我可不干!
那次出事以后,只有小凯跟我走的还近,李长胜则刻意疏远我,好像让别人知道我是他老乡,会让他丢多大人似的。
他今儿个干嘛过来找我?准没好事儿!
“瞅你那德行!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李长胜用手指使劲戳我脑门,“咱干的事儿不算违法,算助人为乐。一个来回就个把小时,给你提成50块,就问你干不干?”
李长胜是把生意瞄准了江那头。
雇一艘船,把大米、白面什么的运到江那头,那边的人就会拿黄铜铸铁来换。
一来一回,差价就能弄出好几百块。
那边的娘们儿一到晚上,都能跑到这边的桥底下交易,两边管理松着呢!
小凯跟着劝我:咱们来来去去,就是充当个搬运工,再帮忙划划船啥的,绝对没有危险。你信不过李长胜,还信不过我?这趟我也跟着去啊!要是真有危险,我不是在坑自己嘛?
想想是这么个理儿,而且我也急需用钱,一冲动我就答应了。
运船出发是在后半夜,12点的时候,我们就把米面啥的搬上了船。
我紧攥着手里的钢管,心里开始突突。
如果真是去做正经生意,他们让我拿这玩意儿干啥?
小凯手里拎着根铁钎子,李长胜握着铁榔头,这些东西要是打在脑袋上,那是要出人命的。
我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刚过12点,他们就立刻开船,夜里划水的声音格外刺耳,哗啦啦——那些凉水好像泼在了我心坎上。
没人敢开手电筒,借着江面反射的微弱月光,我们一点点向对岸划去。
我在心里给自己加劲儿:不怕!不怕!就是你情我愿的正当交易,咋可能出意外?
船即将靠近对岸时,李长胜亮起手电,朝对面晃了三晃。
漆黑的夜幕里闪起亮光,像是某种约定暗号,同样朝我们晃了三晃。
“妥妥滴!等下准备搬货!”
李长胜有些兴奋,似乎这事板上钉钉了。
船刚一靠岸,李长胜突然扬起了铁榔头,语气显得急躁又慌乱,“麻痹的——不对!抄家伙!他们这次要来抢!”
这话刚说完,就听到岸上冷不丁响起很多脚步声,原来对方很多人趴在地上,故意等我们靠近。
他们压根没打算拿铁铜啥的来交换粮食,他们就是打算抢!
开船大哥慌里慌张往回掉头,河岸上脚步声化为噗通噗通声。
一些人跳进水里,铁锹铁镐啥的,没命价往我们身上招呼,看样子是想把我们这几条命也留下。
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一手抓紧船帮,一手挥舞着铁管拼命往外砸。
砸啥不知道,砸没砸中不知道,只知道小船驶回江心时,我整个人都累瘫了。
等把船开回我们这边的大桥底下,李长胜就赌天咒地的骂。
他还把气撒在我身上,说我就是个衰逼。
以前交易过那么多次都没事儿,偏偏这次就出事了,都是我这衰逼给害的。
小凯突然插话说,“长胜!你看!那……好像是个人?”
顺着他的手指,果然看到一个女人,一手抓着船尾,半死不活的挂在那里。
她怎么挂在了船上?是半路被砸晕,于是赶巧被带了回来?
“艹!把她薅过来!”
李长胜兴许窝着一肚子气,铁榔头在手里掂了掂,瞅他那样好像是要杀人。
小凯拖死狗一样,把那个女人拖到岸上。
她的衣服很古怪,高腰裙,一看就像那边的人。
可能是之前挣扎动作太大,她还露出半个肩膀。
肩胛骨位置上,有几个触目惊心的窟窿。
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能看得出来,以前应该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贯穿过。
“卧槽!这小娘们长的可以啊!”
李长胜撩了几把江水,洒在女人脸上。
她虽然面黄肌瘦的,但依稀能看到她秀美的底版,她紧闭着眼睛,脑袋虚弱的歪向一侧。
李长胜龇了龇牙,露出一嘴牙花子,咋瞅咋像牲口。
“老子正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拿她来消消火!”
“哥几个,我先来,等会儿你们再轮着来!”
“她肯定从那边跑出来过,等第二次再抓回去,铁定是个死!”
“莫不如临死之前,给咱哥几个做做贡献呢!”
李长胜扔掉了铁榔头,抓着女人的两只手腕,很快把她拖到了桥洞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