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苏府经历了大变故,莺儿总感觉大小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大抵是每日的风景都很相似,故而很无聊,说话间,苏于蓝竟也带着苏天荷往回走了。苏许蕊看到苏于蓝,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姐姐既然不是说我,那便是在说于蓝姐姐咯。”
小步跑到苏于蓝身边,又是往常那副可爱娇美的面容:“姐姐,刚才冰安姐姐说,有人外表华美,内心歹毒,妹妹愚昧无知,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啊。”
苏于蓝听到这话,像被戳了心似的,瞬间就恶狠狠地盯着苏冰安看,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看来这内心歹毒的恶名,在这苏府里,好多人抢着担呢。
苏冰安从方才的冷淡神色,忽然换上了一张无辜脸。
“许蕊妹妹你在做什么啊,方才你刚和我说,于蓝姐姐外表看上去蛮风采的,其实是个毒妇,让我小心提防她来着。怎么转眼之间,你又说这话是我说的啊?”
苏于蓝立刻把吃人的眼睛又转向苏许蕊。是啊,苏冰安才来多久,怎么会知道她的本性?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表面乖巧其实很多小心思的庶妹苏许蕊说的!
苏许蕊立马慌了,她毕竟年纪尚小,还没有多少应急能力,只能涨红了娇嫩的脸蛋,指着苏冰安大喊:“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苏冰安急得掉下眼泪,“我没有血口喷人,是真的啊,姐姐你相信我,许蕊妹妹不光说你歹毒,还说以后要和我联手,整治你呢!姐姐你到底如何得罪许蕊妹妹了啊,她如何会这般恨你?”
“你,你胡说,你乱讲,你......啊!”
苏许蕊一声惨叫,只听“啪”的一声,苏于蓝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苏许蕊脸上。
“不知好歹的小贱人,背后敢嚼我的舌头,也不看看自己的地位!当初娘就应该心狠一点,让你这个小长舌妇胎死腹中,就不会出来让我天天看着生气!”
说完又是啪啪啪几个大耳光过去,打的苏许蕊大哭大叫,脸都肿了起来。
苏许蕊的哭喊引来了母亲李媚,李媚作为苏府的二夫人,虽然地位不怎么高,可也不是好惹的,见宝贝女儿挨了打,怎肯罢休,上来一把狠狠将苏于蓝推倒在地,贴身丫鬟赶紧把苏于蓝扶起来。
“反了反了,你们母女两个贱人,竟敢推倒本嫡女!”
苏于蓝头发都乱了,衣服也脏了,看上去好不狼狈。
李媚叉着腰:“推你怎么了,你再敢碰我女儿,我还敢打你呢!还敢骂二娘是贱人,等我去告诉老爷你的真面目,看你怎么交代!”
说着牵起脸肿的高高的苏许蕊就去苏剂良那告状了。当然她不会承认自己护女推倒了苏于蓝,颠倒是非一向也是李媚的擅长之事。
反正苏于蓝也不会蓬头垢面地出现在苏剂良面前,没有证据,自己只说苏于蓝欺负女儿,再带着女儿哭一场,没准苏剂良心一软,就惩罚了苏于蓝那个小贱人,顺便让大夫人贺雨难过,真是难得的机会!
苏于蓝气的快发疯,为了过生辰特地拿出来,平时都舍不得穿的水绸罗烟裙被花枝刮坏,还满身湿泥如此狼狈,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也气势汹汹找父亲哭闹。
苏冰安内心冷笑,只是几句挑拨离间,简简单单,就能让这个外表平和的苏府天翻地覆,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活得那么窝囊的。
苏天荷也被贴身丫鬟引走,花园里瞬间只剩下了苏冰安主仆二人。
莺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是她那个温软善良的主子小姐吗?怎么会突然对人使坏,让别人家宅不安呢?这是跟苏府有什么仇什么怨?
还是小姐已经被自家的家破人亡吓傻了,导致性情大变?
“没什么好戏看了,我们回房吧。”苏冰安呼唤莺儿。
莺儿赶紧跟了上去,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小......小姐,我们这样不好吧?这......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忍气吞声的吗?”
“该忍气吞声的时候,我自然会忍的。”苏冰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没有让身后的莺儿看见。
听着苏冰安冰冷的声音,莺儿身体又是一寒。天哪,她是不是在做梦,大小姐怎么会变得这么心机深沉而可怕,好像变成了一只受伤的猛兽,随时都要攻击人的样子。
也不知苏剂良是怎么调和的,反正苏冰安的生辰晚宴还是照样举行,苏府的戏精们还是个往常一样,甚至李媚和贺雨亲亲热热,苏许蕊和苏于蓝又姐姐妹妹的别提多甜蜜了。
只是深夜里,听说苏于蓝就开始发疯摔东西了。
“莺儿,随我去看看姐姐。”苏冰安换了一件衣服,喊着莺儿。
莺儿一百个不愿意,她现在觉得这个苏府的人都不正常,都是精神分裂,一个个喜怒无常的。她宁可跟小姐躲在一个没人在乎的角落,谁知道小姐还非愿意去趟这趟浑水。
“小姐,你一会说话可要注意呀,我们初来乍到的,不能就这么得罪了苏府的嫡女......”
莺儿一路啰啰嗦嗦,二人就走到了苏于蓝的兰萱阁。
苏于蓝果然在拿自己的丫鬟们出气,把白天被推倒的愤怒全发泄了出来,将房间里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还拿木棍狠狠地抽跪成一排的丫鬟们,面目狰狞,好像打的人是李媚和苏许蕊母女一样。
苏冰安走进苏于蓝的闺房,苏于蓝余怒未消,一根棍子朝苏冰安就扔了过来,苏冰安侧身一躲,棍子摔在地上,吓得莺儿脸都白了。
苏冰安捡起木棍,立在一边,似乎是懵懵懂懂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吵得妹妹都睡不着了呢。怎么,今天下午叔父没有为姐姐出气吗,把姐姐气成这个样子?”
苏于蓝打人半天也打累了,坐了下来,恶狠狠地骂道:“父亲今天不知道被李媚那个贱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但没有惩罚她们母女,还劝我别太计较,真是奇怪了,我是被欺负的那个人,我不该计较吗?”
说完仰头直接灌了一大杯茶,润骂了半天人而干渴的喉咙。
苏冰安内心暗笑,估计陈简轩只知苏于蓝残忍,却是没有见过苏于蓝这般泼妇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