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冷汗淋漓,恨不得立马撒手人寰才好,垂着头用力喘息。
神婆走过来捏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说:“这毒药很快的,等你死了,这双眼睛就是我的了……”
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执着于要我的眼睛,但是此时,我没力气管那些。
我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噗”一声,把嘴里没咽下去的一口毒药全喷在她脸上。
她捂着脸惨叫起来,抬手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嘴角流着血,疯子一样笑,就算死,我也要拉着这个老妖婆。
她身边的男人冲过来,对我又踢又打,我的视线已经开始发黑了,耳朵也嗡嗡作响,只有浑身的疼痛特别清晰。
恍恍惚惚的,我好像看见一个黑影出现,他十分轻松的扯开我身边的男人,然后对着神婆的头上拍了一掌,神婆就倒下去了。
我恍惚间觉得他的影子很熟悉,但是脑子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只记得他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冷霁月,别怕……”
我终究还是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里,身边是一个面目温善的女警察。
她告诉我,神婆是个贩卖器官的坏人,昨天因为中毒已经死了。
“死了?我也喝了毒药,我怎么没死?”
警察笑了,“哪有问这种问题的,可能是你喝的剂量不至死吧。”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突然想到那个黑色的人影,问她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说没有什么黑色的人影,只是接到了匿名的报警电话,警察赶到的时候,神婆已经死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疯掉了,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
我将信将疑,总觉得那人影不是幻觉,似乎,就是每天夜里来找我的那个男人……
可是我的记忆太模糊,完全不敢确定,只能点点头。
警察没有提起舒琳,或许,对他们来说,一个人化成一滩血水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西游记》里。
我心里却暗暗疼着,或许,不是舒琳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她。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不信鬼神,但我信命。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我出生那天,我奶奶就死了,接下来几年,家人接二连三的去世,八岁,我成了孤儿。
鉴于我的灾星盛名,老家的没人敢收养我,有个好心的警察把我带到穹汌,在这个没人知道我的光辉事迹的千里之外,找到了收容我的孤儿院。
后来听说那警察在回去的火车上,见义勇为被歹徒捅死了。
我不敢再接触别人,自闭症一样过日子,十七岁,终究没忍住躁动,答应了一个男孩的表白,当天,他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几年过去了,我以为我的倒霉体质已经退化了,每次看到舒琳闪着大眼睛对我笑,我就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个朋友,于是答应了和她合租。没想到才两个月,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或许,我还是适合自闭。
半个月后,案子结了,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我回到穹汌,搬离了原来的房子,拉黑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想想邵师兄,还是有点舍不得,但是为了他的安全,我还是狠心按了确认键。
现在好了,我又回到了没有亲人朋友的日子,这样,就不会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我的日子开始平静,整整一年过去了,那件事在我记忆里越来越像是场梦。
男鬼再没有出现,我躲在网线的另一端,不需要见到任何人,就可以养活自己。
我庆幸发达的信息时代给了我谋生的方式。
我甚至以为我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多年以后,房东某天来收租金,发现了我的死亡和腐烂。
然而,我总是想不到,像我这样一个一心只想苟且藏着的人,也会有人千方百计要走进我的生活。
这天夜里,我睡的正香。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手机,00:00。
半夜叫门没好事,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桌上的水果刀,往门口走。
猫眼早坏了,房东为了省事,直接堵死,我默默问候房东的十八辈祖宗,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听外面的动静。
“砰!”
门外突然一声响,吓得我差点飞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我忐忑着打开门,半截身子躲在门里,探出头。
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我看到了一张满是血的脸。
一个男人倒在我家门口,他的脸正对着我,狰狞可怕。
“救命……唔……”
一声救命没喊完,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捂住了我的嘴,他的脸隐在阴影里,鼻息中发出浅浅的笑意。
我的牙齿咯咯打颤,拼命的挣扎。
他钳住我,把我拎回屋中,然后反手关了门。
我被挟持在他结实的手臂里,头皮发麻,腿肚子一个劲儿的抽筋,满脑子都是恐怖电影里独居女孩被变态杀人狂先奸后杀分尸肢解的画面。
然而,还没等我再多想,他转身把我压在门板上,猛地低头过来,冰凉的气息侵占了我的嘴唇。
那感觉是熟悉的,我一下子想起了一年前死死纠缠我的男鬼,是他……又回来了吗?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男人疯狂的吻着我,然后轻车熟路的扯开我的衣服,抚摸着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动作急切粗鲁。然后,他没有丝毫迟疑,托起我的双腿,毫不留情的撞进来。
我欲哭无泪,像个残破的玩具任他放肆,房间里只剩下门板发出的有节奏的撞击声。
过了好久,他终于放开了我,我腿脚发软,顺着门板瘫软下去。
他矮身拥住我,轻轻的说:“冷霁月,我很想你。”
那低沉冷冽的声音,我确定,就是他。
我很想问他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再抬头看去,面前的人却消失了。
我一个人靠着门,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