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大致只有三种东西会在需要的时候恨平时积攒的少,一是知识,二是钱,三就是运动。
纪荀现在就特别恨自己平时光吃不运动,一躺倒床上就失去了行动力,导致现在没跑几步就腿打颤。
不过好在孟嘉欣并没有追过来,她瘫坐在角落一边喘气,一边拨通了馆长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纪荀就哑着嗓子吼“你到哪了?”
“在家啊,这大半夜的我能去哪?”
“……”纪荀有过那么一瞬的无力,她是摔手机的心都有了啊,要不是这手机贵,她就摔了再踩两脚。
“馆长,你在家等着吧,我一定回去找你的!”说完,纪荀挂断了电话,靠在那想着这些年来看过的恐怖书籍,试图从其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可是现实却让她伤透了心,这会儿一紧张连故事主角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突然,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冷,这种冷她并不陌生,就跟昨晚她刚进殡仪馆时一模一样,只是此时这冷气已经有些刺骨,她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可身体却在冒冷汗。
她不敢呼吸,更不敢有任何动作,似乎这样就能不被发现。
纪荀死死的看着自己所躲角落的拐角处,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口鼻,身子不自觉的直了起来。
渐渐的,一个白色的裙角出现在拐角处,紧接着那白色越来越大,然后纪荀看到了一双苍白到泛青的脚,那脚似乎并没有就此停下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路过了纪荀,她甚至还感觉那白色的裙角扫过了自己的手肘!
过了好一会儿,纪荀都没听到什么动静,暗自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重新靠回墙面的时候,一缕黑色的像头发似得东西划过她的脸庞。
那…是孟嘉欣的头发,此刻它的身体正呈九十度弯曲,那张瞪着死鱼眼的脸就在纪荀的头顶!
“啊!”
纪荀惨叫一声,还没等尾音结束,她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只手,下一刻她就感觉背后一痛,被孟嘉欣死死的摁在了墙上。
而它的另一只手,正缓缓抬起,向纪荀的眼睛插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张明黄色的纸飞来,竟向有生命似得覆在了纪荀的双眼上,几乎是同时,她脖间的手松开,随后就软倒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你当真这么不听劝?”
听到这清冷的声音,纪荀就知道是于子言来了,放下了心来,她想抬手把眼睛上的东西扯下来,却被于子言制止了,她虽不明白,但也只能听从。
“眼睛…眼睛!活…活着!”
沙哑又难听的声音传入纪荀的耳中,孟嘉欣的话虽然不完整,但她已经明白了意思。
只是纪荀就纳闷了,自己的眼睛到底怎么了?还能活死人?当时馆长是因为她的眼睛让她来殡仪馆上班的,她没怎么在意,可现在这破事也是因为眼睛。
至于于子言,他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才会用纸把她的眼睛遮住,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纪荀心中苦闷的时候,于子言说出她想说的话。
“人死不能复生,一双眼睛怎么可能让你复活,更何况你是自杀的,我已经通知了引魂者,你如果在它们赶到之前醒悟,还能减轻自己的罪过,少受些苦。”
“不!不想…死,你…死!”
随着这声音的结束,纪荀感觉周身的温度突然降低,紧跟着就是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十分刺耳,让她仿佛连灵魂都在跟个颤抖。
很快,一双手遮住了纪荀的耳朵,把惨叫隔离在外,她知道是于子言,想着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就在她打算开口道谢的时候,那双手离开了,纪荀撇撇嘴,问:“结束了?”
“嗯”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那我可以把眼睛上的东西取下来了吗?”
“可以”
得到了许可,纪荀这才抬手撕下了眼睛上的纸,这才发现那明黄色的纸上写着一些她看不懂的字,像是符。
接着她又去看孟嘉欣,见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眉心和胸口,还有脖子处隐约有几点鲜红的血迹,扭头问于子言。
“它怎么了?”
“死了”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只不过是肉体死去而已。”
纪荀听的云里雾里,但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只见两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孟嘉欣身边,一黑一白,其中那个白的操着尖细的嗓子问于子言。
“魂飞魄散…小言,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不知悔改,只有这个下场!”
说罢,于子言扭头就走,纪荀大概知道这一黑一白的身份,不敢在这两位面前多待,九十度鞠了个躬后就去追于子言了。
现在她是说什么也不在这殡仪馆呆了,跟着于子言就上了车,还很自觉的系好安全带。
“我要回家了”于子言冷不丁的来了句。
“那我…我,我…”纪荀支支吾吾的,她本想说自己也想回家,可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她有些害怕,不敢回到那一个人的房子。
“我家没客房,你睡沙发”说完,于子言发动了车子。
期间,他打了个电话,应该是给馆长,让他自己想办法把孟嘉欣的尸体送回去。
想起孟嘉欣,纪荀问于子言“她…连灵魂都没有了吗?”
“嗯”
只这简单的一个字,于子言就再没了声音。
当时的纪荀觉得这个人做事有些狠,留下孟嘉欣的灵魂让那一黑一白带走,她最起码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当多年之后纪荀再想起这事,才明白于子言的仁慈,自杀之人不珍惜生命,罪过重大,再加上害了他人的性命又不知悔改,即便灵魂还在也会在十八层地狱受刑千年,还清了罪过也再难做人。
与其如此,倒不如魂飞魄散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