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东西，不陪你媳妇去，怎么老喜欢躲身后看嫂子洗衣服？吓人咧！”
小坡村，蹲在压水井旁洗衣服的王兰，转头看到刘小虎就站在她身后时，气得抄起凉鞋就扔了过去，随后不停地抚着跳跃的胸口。
刘小虎傻笑着看向她，都忘记躲了。
凉鞋直接呼在了他的脸上。
王兰又心疼了。
她慌忙站起身凑到刘小虎面前，摸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蛋道：“疼吗？”
刘小虎摇头：“不疼，好看！”
“你说嫂子的手好看啊？那嫂子给你亲一口，算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王兰将她那粗糙却不失纤长的手指伸到了刘小虎的嘴前。
刘小虎却傻了吧唧地别过头：“不……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哪个？”
王兰几乎每天都这样跟他打哑谜：“你是说嫂子长得好看吗？”
虽然不怎么打扮，但是村里人都说她长得跟狐媚子一样，妖里妖气的。
一双丹凤眼就像能电死人一样。
而且身上还有是个男人都惦记的凶物。
哪怕这些话听着让她哭笑不得，但也侧面证明她生得好看不是？
不过，刘小虎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难道你是说……”
留意到他盯着自己的身前看，王如兰低头看了眼，又想到自己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弯腰洗衣服的时候领口肯定是敞开的。
这小东西肯定是看到了他不该看的。
“小色鬼！”
她又捡起了凉鞋追着刘小虎就打：“自己媳妇不去調戏，天天装傻調戏嫂子是不是？看嫂子今天不打死你！”
刘小虎笑咧咧地疯跑。
跑到家门口的石槽旁，他往正坐着发呆的媳妇身后一躲道：“饿……饿了，大馒头！”
“呸，你早说嘛，也不知道害臊！”
王兰凉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回家，拿来两个大馒头，而且每个馒头中都夹了些自己腌制的咸菜，给他们一人一个。
刘小虎狼吞虎咽。
傻妞则是目光呆滞，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看到这画面，王兰那眼角的泪水就像是豆粒般滚落。
都是命苦的人啊！
她自己被卖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克死男人就不说了。
这对小夫妻，一个在高考之前遇到车祸，那么聪明的孩子被撞成了傻子，肇事者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另外一个是刘小虎他爸在山里发现的。
据说发现时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还好最终活过来了。
但也是脑子坏掉了，情况比刘小虎还要严重。
刘小虎他爸后来又得了癌症，临死之前给他们俩办了婚礼。
村里人都说他们俩是憨子配傻妞，绝配……
这一年多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
他们三算是苦到一块儿了。
看到刘小虎噎着了，她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慢点吃，别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嫂子那多的是！”
“这大馒头俺也想吃！”
就在这时，一阵刺鼻的酒味突然从巷口窜来。
紧接着王兰就看到五大三粗的刘灯泡，拎着瓶散酒，双眼睁得跟溜溜子一样走了过来。
他那秃头跟电灯泡一样都能够照人了，村里人也就这样喊他了。
他的真实名字都快被人给忘掉了。
父老乡亲们都非常讨厌他。
三四十岁的人了，天天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所子里都不知道去多少次了，出来后还是这副鸟样。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来騒扰她，让她烦得要死。
眼瞅着他一股脑地灌了半瓶散酒，然后把酒瓶一扔，就要扑过来，她慌忙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可喊人了！”
刘灯泡向后抹了把油亮的秃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身前道：“臭婆娘，装什么装啊？你寡了那么久，难道不想男人？”
“还有这傻妞，虽然脑子不行，但这小模样，还有这身板，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第二个。今天就让老子好好疼爱你们。”
听到这话，王兰慌忙大喊道：“来人呢……”
刘灯泡又擦了把都快流哈喇子的嘴道：“别喊了，村里的汉子都出去苦钱了，剩下的不是小屁孩，就是老不死的，他们谁敢插手？”
“来，两个大美妞，老老实实地配合老子，老子会让你们体会到当女人的快乐的。”
说着，他先扑向了王兰。
扑是扑到人了。
不过低头一看，赫然是他一直无视的刘小虎。
“啪！”
他一巴掌将刘小虎给扇到一旁道：“你这憨子也敢坏老子的好事？你也不撒泡尿去照照你那憨样！”
“这两个女人搁你身旁，比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惨呦，你上哪知道怎么耕这种肥田？”
刘小虎闷着头又走到王兰和傻妞面前。
虽然吐字不清晰，但他还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不！准！”
“哈哈哈！”
“嘭！”
刘灯泡大笑着一脚将他踹翻道：“就你这狗东西也配和老子说这种话？”
“我……拼命！”
刘小虎再次站起身，跟头豺狼一样忽然扑到他身上，胡撕乱咬。
“你这是找死！”
刘灯泡彻底被惹毛了，借着酒劲一拳又一拳地砸向他。
王兰泪流满面地拉架道：“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滚！”
一脚将她踹倒后，刘灯泡抡起铁拳狠砸了一下刘小虎的脑袋，然后抓着他的胳膊奋力一甩。
刘小虎被甩到地上后，额头正好磕在了石槽上。
“小虎！”
看到有血流出，王兰失声痛哭，连滚带爬地冲向石槽。
“啊……”
傻妞也是两眼圆睁，发了疯似的大叫起来。
“哼，让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拦老子，老子送你去陪你爹娘。”
刘灯泡不以为意，还踢了刘小虎一脚，然后一把揪住王兰的衣领，歪头就亲。
可就在他将要亲到的时候，一声好像能够穿透耳膜的暴喝响起：“放开她！”
刘灯泡吓了个激灵，转头便看到刘小虎顶着血流不止的额头，跟鬼一样瞪着他呢。
他甩开王兰道：“呦吼，你这小憨货命硬得很嘛，那老子就再送你一程！”
“嘭！”
他的拳头还没抡起，刘小虎已经一跳而起。
拳头攥得跟榔头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刘灯泡的脸上。
“啊！”
“噗通！”
刘灯泡惨叫一声，一头栽到地上，喷了口鲜血。
血中的四颗大门牙清晰可见……
他动了动嗡嗡响的脑袋，又挣扎了十几次，方才勉强站起身。
当看到刘小虎正双眼充血地看着他时，他有些心虚地指着他道：“你……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刚才那极具冲击力的一拳，可以说把他都给打懵了。
他搞不明白刘小虎哪来的这么大的蛮力。
而且为了保护她们俩，他这真是要跟他拼命啊！
反正他们又飞不走，不如改天多叫几个人再来报仇。
“我等着你，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对于你来说，嘴里留个灯芯就行了，不需要狗牙！不对，说你那是狗牙都侮辱小黑了，回头我得向小黑道歉去！”
刘小虎霸气且不失幽默地说了一句，刘灯泡气得灯泡冒烟，可已经发不起狠了，只能捂着血糊糊的大嘴巴，慌忙离开。
“小虎，你这是好了？”
听着曾经无比熟悉的騒气调调，王兰眼泪吧啦地跑向刘小虎。
“嫂子！”
刘小虎咧嘴笑出了两排大白牙，随后向后一倒，昏了过来。
迷迷糊糊之中，他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