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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送一把扇 念一座城

第二章 送一把扇 念一座城

发表时间: 2024-11-23 15:19:31

容臻闻言沉思了片刻,皱起眉头说道,“是的,他们的脉象根本不是时疫,更像是中毒。按照中毒治疗,大部分人都有明显好转。村民们既然认定是时疫,我们也还没查出中毒源头,没有真凭实据,贸然跟他们说,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骄阳默默地点头,下定决心一定要追查出中毒的源头,向全县百姓证明这不是什么灾星祸害引发的时疫,而是有人蓄意投毒。

这几天,臻宜轩的药材用量太大,骄阳清晨便上山采药。

骄阳沿着辽岭往上爬,在峭壁上发现了一棵菇棉草。她兴奋地放下药篮子,侧身从悬崖上的缝隙间攀爬过去。往下就是万丈深渊,底下就是深不见底的辽源河,一失足便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摘到菇棉草,她正准备往回走。

此时,辽源河那边正传来一些声响,她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土黄色军服的男人正搬动着几个大木桶,一桶一桶地往河里倾倒着大量白色粉末。

带头的男人说道:“快点,还要赶回去呢!”他带着明显的外乡口音。辽源县偏安一隅,很少有外地人来,而且辽源河更是当地唯一的水源,他们在河水里投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整个县都要遭殃的。

骄阳敏锐地察觉到,这跟她一直在追查的投毒案有密切的关系。

聂骄阳下了山,沿着河岸一直寻去,看能否再遇到那几个人。大约走了两三里路,她在一片濡湿的沼泽地发现了两行马车印。

她寻着印子找去,见到了一辆马车停靠在大树旁,旁边还有两个男人同样穿着土黄色的军服,围在火堆旁。其中一个躺着,另外一个在旁边照顾躺着的人,一看便知躺着的人身患重伤。

骄阳虽然不敢肯定,但这两人也穿着土黄的军装,她便靠近探个究竟。

坐着的男人发现有人靠近,十分警惕,直接拔枪对准聂骄阳。

聂骄阳却没有惊慌,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药草篮子,举起手来,“我是经过这里采药的。躺着的那位军大哥是不是受伤了,我略懂医术,看是否能帮得上忙。”

男人见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放下防备,对她的话还是将信将疑。

聂骄阳也不多作解释,提起篮子径直走过去。地上的男人气质卓然,棱角分明,看着有些熟悉。

他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珠,军服上有着明显的血印。她伸手摸他的额头,在发高烧,应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聂骄阳抬头问道。

“三四天了。”

“伤口一直不处理,都发炎引起高烧不退,要尽快处理伤口。”说罢,便开始撕开他的衣服。

此时,竟从他的腰间掉出一把绿柄龙纹匕首,骄阳拿起来一看,跟她在神坛下捡到的一模一样。

站着的男人正想阻止,可见聂骄阳已经把他的内衬撕开,血肉已经与内衬黏在一起,地上昏迷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发出闷哼。

紧接着,她在篮子里找了些止血的草药用石头碾碎后敷在他身上,再把内衬撕开给他绑好伤口。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昏迷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旁边的男人赶紧把他扶起来背靠树干坐着。

聂骄阳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托起他的左手把着脉,喃喃自语道,“烧还没完全退,但精神好多了。”

男人刚坐起来,略显疲态。他本来皮肤就白,病起来更显苍白,嘴唇干裂,无力地开口说道,“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蒋克城,这位是我的朋友沈霖。”

见他醒来,骄阳拿出旁边的匕首递给他说,“蒋先生,这是您的东西吗?”蒋克城不语,点点头。

骄阳当即在他面前跪下,叩了三个响头,“感谢蒋先生的救命之恩。”蒋克城正想扶她起来,又扯到伤口,闷哼了一声。

骄阳起身,让他再次平躺在地上。蒋克城吃力地说道,“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咱们互不相欠了。”说罢,嘴角牵起一抹微笑,“你一介女流,当地村民怎么要这么对你,非要置你于死地呢?”

骄阳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经历对他讲。

蒋克城摇摇头,同情地看着她说道,“现在都民国了,竟还有这般陈旧迷信的思想。天不下雨、时疫这种事情都赖到你头上……”他还没说完,便是一轮剧烈的咳嗽随着而来。

骄阳从后拍了拍他的背,沈霖就用水壶在河边盛了点水,正要递给他喝。

“这水是哪里来的?”聂骄阳询问道。

“刚在河边盛的。”沈霖随口回了一句。说时迟,那时快,聂骄阳便冲上去打翻他手中的水壶,水撒开一地。

蒋克城和沈霖错愕地看着她,聂骄阳也感觉自己十分失礼,解释道,“刚入春,河水性寒,不适宜重伤的人喝,会加重病情的。”

连自己都觉得理由有些牵强,聂骄阳也不再多作解释,把自己随身的水壶递给他,“喝我的吧!”

蒋克城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而不点破,“马车上有我们从家乡带过来的水,还是不劳烦姑娘了。”

沈霖便从马车车厢上的大桶里倒出一壶水,直接递给了蒋克城。骄阳这才发现马车上有很多木桶跟今天在河边见到那几个人往河水里倒粉末的木桶是一样的,她眸色渐深。

聂骄阳假装好奇地问道:“很少人会像你们那样出远门还带上那么多桶家乡的水,你们不觉得不方便吗?”她问这个问题时,心脏怦怦直跳,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她又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哪里人?”

“里面不全是水……”沈霖还没把话说完,蒋克城便用眼神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两人的异样全收入骄阳的眼中,更增加了她的疑惑。蒋克城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是楚城来的。”

楚城?这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去的地方。骄阳曾听母亲提起,父母亲是在楚城相遇,也在楚城分离。

“楚城是怎么样的?”骄阳向前一步问道。

蒋克城沉默了几秒,对沈霖说,“帮我把扇子拿过来吧!”沈霖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马车上取了包袱把扇子给他递过去。

蒋克城徐徐地展开残扇,“这就是我的家乡楚城。”

聂骄阳接过那把扇子,看着有点旧得发黄。扇子上的画面虽然有些模糊,还是描绘了气势磅礴的楚城,被楚岭层峦叠嶂的山峰所包围。扇面上描画出楚城当地的繁荣热闹。扇面上赫然写着以下落款:烽烟迷城。

骄阳对扇子爱不释手,她冥冥中感觉,自己的父亲就在这里。

蒋克城见她喜欢,笑着对她说,“这把扇子送你吧!”沈霖一听,向前阻止,“不行,这是……”他刚开口,就被蒋克城制止了。

“谢谢”聂骄阳便把扇子放进自己的篮子里。

他们都没发现,蒋克城嘴角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

聂骄阳正想再说点什么,从远处传来微弱的车马声。此时,骄阳发现他们两个脸色都变了。

蒋克城一个眼神示意,沈霖马上起身说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下逐客令了,聂骄阳也不好再说什么,准备起身要走,又说道,“我还是自己回去就好了,你留下来照顾伤员吧。你们这些天都还在吗?我明天给你带些药来换吧!”

“明天午时好吧!”蒋克城却之不恭,笑着说道。沈霖已经卸下马车上的马,让她骑走。

她一跃上马,调转马头正好离开,蒋克城朝她喊道,“不知姑娘芳名?”

“聂骄阳”说罢,很快就消失在她们眼前。

“你怎么能告诉她我们的真名,万一她泄露出去,我们还能活吗?而且你还把老帅给的那把传家的折扇也送她了。”沈霖的话中略带责备的语气。

“她才是能把我们救出去的人。”蒋克城看着聂骄阳离开的方向,视线依旧没收回来。沈霖不明就里地挠了挠头。

“在这荒郊野岭,一个姑娘敢独自过来救我。你用枪指着她也未曾退缩,可见她不是一般的女流之辈。后来,她又试探我们,想知道马车里是什么东西。我心里就有了成算,她肯定能帮我们摆脱困境。”

“也没必要把折扇给她呀。”

“既然到了辽源县,就想方设法地把折扇送出去,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那万一她把扇子拿回去,什么都不做呢?”

“如果她是什么都不做的人,就不会来救我们了。”

听了蒋克城的话,沈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哥蒋钰城是这么轻易就能摆脱的吗?”思及此,沈霖担忧地说道。

“他是想我死,但他更想,如何让我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父亲就不会怀疑他,铲除我,谁还会跟他争天下。”沉吟了半晌,他表情凝重地说,“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们刚到辽岭便遭到伏击,吃了场败仗,全军覆没。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就是蒋钰城派兵伏击他们。只是蒋克城和沈霖命大,逃了出来。

自从那天路过神坛救下那个小姑娘后,他们就被蒋钰城派来的人盯上了。

几次与蒋钰城的人正面交锋,他们势单力薄,吃了不少亏。

送走聂骄阳后,不久就有五六个同样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士兵把他们两人围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几个士兵的首领阿伍说道。

蒋克城身负重伤,身陷险境,又没有工具逃跑,几个士兵直接上前把蒋克城和沈霖两人绑起来。他最终还是落入了蒋钰城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