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知道那些人在搞什么鬼。
分家单过,就失去了国公府这个大靠山,净身出户,就没钱缴纳捐税。
徭役……不过是为了逼魏元州来找她的麻烦而已。
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屈服?
呵呵!
衙门的人走了,刘妈妈吓得不行,差点又要哭。
“要是他们把三爷带走了,可怎么办好啊?”
温瑜无语地瞟了她一眼,道:“带走就带走呗!他那种泼皮,不受点苦,怎么知道人间疾苦?”
她的深沉,让刘妈妈有点傻眼,“可是……三爷哪儿受过那种苦啊!”
温瑜忍不住笑,“刘妈妈,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魏元州的奶妈,不是我的。”
刘妈妈唰的一下满脸苍白,“不不不,我当然是姑娘的奶妈,我都是担心姑娘你呀,要是三爷出个什么事,姑娘又还没有孩子傍身,你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说完,她又开始抹眼泪。
“老奴知道,三爷伤了姑娘的心。可您已经嫁过来了,他就是您的天,您的地,是您这辈子的指望。”
“寡妇不是那么好做的。”刘妈妈看出了温瑜的心思,劝道,“到时候,魏家肯定会将你送到节楼去,让你一辈子不见天日。”
温瑜一惊,“节楼是什么?”
“就是专门给寡妇住的地方。”刘妈妈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专人看管,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姑娘,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以老夫人对你的不满,一旦真到了那时候,你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那种所谓给贞洁烈妇住的地方,温瑜在电视上看到过,没想到这陌生的大夏朝也有。
光是一想,温瑜的后脊梁骨就开始发凉。
“这么说来,这魏元州还不能死了?”温瑜咬着牙。
她答应了原身不被休弃,就想着能做个寡妇,别人穿越不尽人意,不都能做个寡妇混得风生水起的,怎么轮到她了,连个寡妇都做不成了?
“姑娘,好好儿跟三爷过吧!”刘妈妈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她。
温瑜又是灵机一动,睁着大眼问:“那和离呢?和离总行吧!没有被休弃,也不用进节楼!”
刘妈妈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伤心地看着她,道:“和离,那也得要开祠堂找长辈,当着族人的面签了和离书才有效。要真是和离了,姑娘也要回娘家去,万没有自立门户的道理呀!”
温瑜顿时一脸苦逼。
刘妈妈是提醒她,那温家也断容不下她,不仅是她,连原身的亲娘怕也得不了好。
“我还不信了!”温瑜气恼地揉了揉鼻子,“刘妈妈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甩掉那个男人?”
刘妈妈比她还要苦恼,“若是姑娘非要跟三爷分开,那也只能是三爷主动提和离,并且由他出面替你立女户,可这也得是三爷有功名在身才可以……”
温瑜瞠目结舌地瞪着她,气极反笑,“合着我这辈子想离个婚,还要先培养男人当个官才行,这还有人权吗?”
温瑜无力地瘫在竹椅上,古代这么艰难,那些穿越女主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不成,人家穿过来是女主,她穿过来就是个炮灰?
“我还就不信了!”温瑜咬了咬后槽牙。
她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转着眼珠子说道:“我记得,三爷房里那个小青的身契好像在我手里。”
刘妈妈随口便答:“在呢,府里奴仆的身契都由大娘子保管着。”
“那就好!”
温瑜笑了笑,转身附耳吩咐大丫鬟立夏。
“你带两个人回国公府帮我办件事。”
来的这半个月,温瑜已经看出来了,身边也就只有立夏是个胆大有主见的,她要做的事,只有立夏能办。
听了温瑜的话,立夏立刻脆生生地应了:“大娘子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刘妈妈立刻紧张追问:“姑娘要干什么?”
温瑜淡淡地回答:“没钱了,找点银子花罢了。”
她不动声色,刘妈妈却是心惊肉跳的。
不过她没再盼着魏元州死,一心想撮合他们的刘妈妈就觉得事情有转机,便见缝插针地在她面前提魏元州,劝她把人接到庄子上来。
但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温瑜一心扑在她的田地里,她是净身出户,捐税一缴家底就空了,得要赶紧搞生产发展才是硬道理。
……
温瑜来的第二天,就跟着何五下了地。
青山村这一片山水都是她的嫁妆,南面北面都是连绵的大山,唯独东山是一片荒山。
温瑜计划在山上种上梨树。
何五很快就照温瑜的吩咐买了五十株梨苗回来试种,佃户也按要求在荒山上开了一片土地出来。
种树的时候,温瑜跟着一起上了山。
温瑜不扭捏,蹲在地上掂掂就筷子头粗细的梨树苗,皱紧了眉,问何五。
“就这么大点的树苗,你确定能种活?”
何五也蹲在她旁边不远处,说道:“市面上都是这样的,照看的好,能活不少。”
原主没有种植农事的记忆,但温瑜小时候却是跟着人贩子养母在山里长大的,上过山下过田,对农村的事还是了解一些。
“那就先种下吧!你让人好好照看,我们争取三年之内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梨园。”温瑜拍了拍手上的土。
先按照他们这里的方法种,到后面她再慢慢纠正,免得让人看出什么来。
“梨园?”何五有点发怔,“大娘子是想把这整片山都种上梨树不成?”
“有何不可?”温瑜笑眼弯弯,“到时候,春天开花秋天吃梨,说不定我们还能搞搞乡村旅游。五叔,等着看吧,我一定要把这里打造成人人都艳羡的世外桃源。”
何五听不太懂她的话,虽然心里不甚认同,却不好打扰她的雄心壮志,只嘿嘿两声表示了附和。
正当温瑜畅想未来的时候,立夏喘着粗气,兴冲冲地上来报信。
“大娘子,三爷来了。”
温瑜朝一脸惊喜地刘妈妈挑了挑眉,道:“看吧!国公府才不会白白养着一个泼皮。”
站起身,由着刘妈妈和立夏帮她拍身上的土。
“听说三爷在外面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咱们一起去领教领教。”
她始终笑眯眯的,刘妈妈却心里直犯凉,落后两步抓住立夏问。
“大娘子到底叫你干了什么?”
立夏笑了一下,得意地道:“让我带人把三爷房里的小青绑来了。”
“什么!”刘妈妈大惊失色,差点一个屁股墩摔下去,哆嗦着拽着立夏的袖子往山下跑。
温瑜带着何五和他媳妇,还有儿子儿媳一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庄子上。
青山村穷,庄子也不比其他地方,就是个九间泥瓦房,稍微宽敞点的农家小院。温瑜进来院子,就看到魏元州站在院子里的杏树下。
这是温瑜第一次正眼看魏元州,他身形修长,黑发如墨,面庞秀美,五官俊秀,是枚妥妥的小鲜肉。
杏树已经抽出了新的绿莹莹的枝条,枝头上挂着零星的几个小花苞。魏元州站在那里,没有花没有叶,却美成了一幅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此刻正一脸煞气地瞪着她,恨不得从她身上挖下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