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江洲第一医院,还在过道里就看到沐老爷子所在的病房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让医生护士都赶不过来。
秦洛一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盯着他,眼里夹带着嘲笑和鄙夷。
都是赵芳的功劳,这些常年住院的都知道有这么一号窝囊废上门女婿。
秦洛早就习惯了这些目光,遂不计较,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赵芳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一顿哭。
突然间脑海一阵闪光,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呼!
哗啦啦的一阵一阵刺激之下,他的面色瞬息变化万千,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是没人察觉到。
“啊,你这个老眼昏花的,看不出来谁对你好。在你病重垂危的时候,都是我们家的人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可你呢?”
“你不公平,啥好的都给那三个不孝儿女。他们个个住豪宅开豪车,就我们家一直守着那破房子,可怜我女儿白天上班晚上搞直播维持生活,你还给我们家带来一个大麻烦哟。”
赵芳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周围,大声问道:“大家评评理,有这样的事吗?”
泼妇撒泼,谁人能敌。
沐家的一众人冷眼旁观,反正丢人的也不是自己,还期许着闹得越大越好。
沐语嫣父女俩则是拉都拉不住,唯有那王硕时不时地搭话,反而更像个好女婿一样。
“阿姨您别哭了,我答应您,我一定会救您还有您一家脱离苦海。”王硕大义凛然的道。
哗!
这话一出,连围观的人都啧啧称奇起来。
王硕得意极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便是他和赵芳合谋想的办法,让老爷子下不来台,只能答应。
果然,计划如常,围观的人纷纷倒向他们这边。
赵芳顺势揉着红红的眼眶在“好女婿”的搀扶下站起来,委屈巴巴的问道:“老爷子,我求求您了,能答应放过我们家吗?好歹咱们也是一家人啊!”
“你……我……我答应……”沐天老爷子气的面红耳赤,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那赵芳却毫不在乎老爷子的样子,惊喜道:“你答应了?”
“我……答应……噗~”
话没说完,老爷子率先倒下了。
“啊啊啊!你先说明白啊,你是答应了对吧。大家都听见了,他答应了。语嫣,你也听见了。”
赵芳浑然不顾老爷子,逼问边上的丈夫沐卫国和沐语嫣。
但两人哪会理她,都慌忙去找了医生。
赵芳却还不罢手,试图问外面的人。
啪!
突如其来,如电光一闪。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却不经意的拍了过来。
还不等赵芳反应,却见打她的人已经冲到了病床前。
“你……干你祖宗的,秦洛你居然打我!”
通过背影,赵芳总算看清了是谁。
可当她捂着脸准备上去质问的时候,秦洛却突然回头,狠目一瞪:“滚!”
呼啦!
王者的气势瞬间发散,直让整间病房的人都吓得心惊胆颤。
这是什么?
魔鬼吗!
好恐怖。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退了出去,包括赵芳,她已然被这个女婿的气势吓破了胆。
这怎么可能?
这还是我那个窝囊废女婿吗?
啪!
又是一声巨响,不过这一次不是打她的脸,而是一阵怪风将房门紧闭。
病房外,赵芳再次如同泼妇一样坐在地上捶胸顿足一阵哭嚎。
“反了天了,女婿敢打丈母娘啊!一个个还都不理我,让我死了算了。”
她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围观的人们却是不再同情她。
病房内瞬间只剩下秦洛和吐了一床血的沐老爷子。
秦洛眉头紧皱,心知不妙。
他并不知道,沐老爷子当年本就是受了重伤,如果不是这五年来靠着一些特殊手段,早就一命呜呼了。
某位老叟的天玄十三针。
眼看只差最后一针,却不想被赵芳气的血上头,旧伤复发,老爷子几乎只剩一口气。
“这该死的!”秦洛气的咬牙切齿,瞬步上去封住老爷子的各处经脉,算是暂时缓住了他的命。
但也只有半个小时。
若是半小时内想不到办法,大罗金仙下凡也挽救不了。
哗!
秦洛脑海中电光一闪,忽然来了一个主意。
夺天一命。
顾名思义,就是从老天那里抢来一个机会。
但从老天那抢东西,哪是那么容易的。运气好可能相安无事,运气不好却有可能当场殒命。
只是这主意是打哪儿来的?
秦洛自己都想不清楚,这五年来往往如此,不经意间总觉得自己是个潜在的牛逼人物,只是很少能展现出来。
他也不敢多想,只剩下这半小时的时间,若是错过了,连夺天一命也没有指望。
唰!
银针顺着肌肤的每一个毛孔被逼出,刹那间数以万计,皆从秦洛的身体内迸发。
一切,皆都如此的自然,没有丝毫生疏。
若是此刻,那些人知道在这个边陲小城市里出现夺天一命,哪怕是再高贵的人物都会提着大礼以最高的礼节求他出手。
锵!
银针锵过,漫天如雨。
秦洛紧闭双目,沉定呼吸。双手合十,积蓄力量。
“百会、承灵、通天……”
呼啦啦。
随着秦洛口述,漫天银针尽数扎向沐天头上穴位。
“俞府、神藏、灵虚……”
咻咻咻。
紧接着秦洛跨步上前,双手用力将沐天甩到天上。右手托住,左手双指并拢指引银针又从下往上引入背部。
“大枢、风门……会阳!”
“啊!”
就在这时,剧烈的疼痛终于将沐老爷子弄醒。
腾于空中无法动弹的他立时明白秦洛在做什么,惊骇道:“您!?您苏醒了?”
“闭嘴,这是命令。”
秦洛漠然,深沉一口气,继续用力拍过去。
随着满脑子细密的汗珠挥洒,他整个人气质大变。
老爷子瞳孔收缩,无比震惊,却也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呼呼呼!
“天府、天泉……”
“小海、曲池……”
左右手臂再次被贯通,无数银针最终扎向脚底涌泉方才完毕。
整一条中枢,终于形成一条完整的命门。
此时被控制的无法动弹的沐天已然老泪纵横,望着天花板哭道:“我不值得您以身犯险啊。”
回味过来,沐天明白眼前的人在做什么。
“够了,你现在是我爷爷。”秦洛回道。
沐天苦笑着,自知无法劝阻,缓缓闭上眼睛接受秦洛的治疗。
如今命门以现,此前扎进去的银针整齐的排列,秦洛右手一松,老人的身体竟依然停留在半空中。
随即秦洛将剩余的所有银针捏在手中,数以千计相融,也只有普通的最小号的针那么大。
肉眼几乎看之不见。
秦洛深吸一口气,突然道:“如果我今天死去,语嫣就拜托给你了。”
“君上……”
沐天忽然给他一个特殊的称呼。
秦洛却并不讶异。
“不必多言,你是她亲爷爷,这本就是你该做的。”
说完,秦洛低喝一声,手中那根针呼啸着离手,便朝着沐天身体刺去。而秦洛头发倒竖起来,全神贯注的盘坐于地,引导那根针汇入。
机会只有一次,错了便前功尽弃,他与沐天都得送命。
恰恰进入最关键的时刻,突然,门外传来了剧烈的动静。
砰砰砰!
“开门!秦洛你个小王八蛋,赶紧开门!老子要撞了。”
秦洛眉头一皱,声音熟悉,正是沐天的大儿子沐建国。
刚找医生过来。
砰砰砰!
“快开门,你他妈要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逼老爷子改遗嘱是吧,老子不会让你得逞的!”
“对,不能让他得逞了,这窝囊废要钱的本事可了不得。”沐天的长女沐雨琴。
门外动静剧烈,尖叫厉骂。
秦洛冷哼一声,道:“爷爷,你这几个儿女还真是都一样,没人管你身体如何,全都惦记着你那点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