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是午膳之后命人传话的,因此整个下午,莲花坞的人都在忙进忙出,将凤菀的寝室布置的格外喜气华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凤菀这个嫡福晋做主又给玄天纳了房小妾......
“谷雨、惊蛰,你们俩忙了半天了,快歇歇吧!”凤菀坐在角落里的一张软塌上,尽量不让自己成为莲花坞广大劳动人民的障碍物。但满屋子的红色几乎快要闪瞎了她的眼,因此才开了口。
但是谷雨和惊蛰似乎不能理解凤菀的意思,面上带着笑意,对凤菀福身:“福晋,奴婢不累。库房里还有一对龙凤喜烛,奴婢这就亲自去拿来。”
谷雨说完,作势便要走出去。
凤菀连忙拦住她:“这又不是大婚,要那个干什么?”
“可是福晋,您每月十五都要让奴婢点上啊。”
“这次便不用了。”凤菀一边笑笑,一边屏退了其他人。
谷雨和惊蛰没有动作,但是眸光中多了几分疑色。
“福晋,您可有什么吩咐?”谷雨问道。
凤菀从软塌上站起身,走到了二人面前,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但是谷雨和惊蛰却都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总感觉自家福晋又要搞事了......
“你们二人跟着本福晋多长时间了?”凤菀笑意盈盈的问道。
谷雨虽然奇怪,但仍然恭敬道:“回福晋,奴婢自小便跟着您,入了府之后便被赐了现在的新名。”
“福晋,奴婢是从您嫁入府中才在您身边伺候的,如今已经有两年了。”惊蛰面色虽然恭敬,但是语气却是淡淡的。
凤菀面上的笑意不减,却轻轻握住了二人的手,笑道:“你们跟在本福晋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本福晋也没有亏待过你们吧。”
“福晋待奴婢们自然是极好的。”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好,既然本福晋待你们极好,便是真正的相信你们了,日后你们在我面前,便随意些,不必拘礼。”
谷雨和惊蛰对视一眼,眸光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惊诧。然而凤菀却没有给她们提出疑问的机会,面上的笑意竟然慢慢的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哀愁的样子。
“福晋,您怎么了?”谷雨皱眉,担忧的问道。
凤菀转身重新坐到了软塌上,拿起了暖手炉轻轻摸索,却抬首看着站在她面前满面疑惑的二人,不由得叹道:“眼下没有外人在,本福晋也就不和你们隐瞒了。你们也知道,前几日本福晋大病了一场,所以,有些事情,本福晋便记不大太清楚了。只是这件事本福晋不好和别人说,一些事情却不知道怎么做了......”
谷雨惊道:“福晋,您失忆了?”
凤菀懊恼的点了点头,而心中却并不是这样想。
失忆自然是假的,换了瓤子才是真的。她已经明显的察觉到,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和原主有很大的不同,为了继续靠这个壳子活下去而不被这些封建古人类当作妖邪入体,她就只好对身边亲近的人承认自己失忆了。
虽然她还搞不清楚身边这两个侍女的底细,但是她们二人却是最清楚原主的人了。
凤菀再次抬首,刚好看到惊蛰眉头微皱,目光中的神情不是担忧,而是疑惑。
“惊蛰,怎么了?”凤菀问道。
惊蛰对着凤菀一俯身,“奴婢只是在担忧福晋您的身体。”
凤菀自然不信,惊蛰那疑惑的目光都仿佛化作了两把利剑将她当场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凤菀看着惊蛰,信誓旦旦的道,仿佛真的和惊蛰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姐妹。然而她一顿,紧张道:“是不是......本福晋身体出了什么事情!?”
“并不是,福晋的身体恢复的极好。”惊蛰连忙解释,然而她在凤菀殷切亲热的目光之下,却不得不说了实话,“福晋,只是奴婢并没有察觉到您有失忆的体状!”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如此看来惊蛰的医术还真的是不错呢,连是不是失忆了都能察觉的到。
“可是,本福晋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啊。”凤菀无辜的看着惊蛰。
凤菀的眸光中带着点点泪光,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极其的惹人爱怜。
然而在这种目光下,惊蛰的耳垂竟然微微泛红,颇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凤菀没有说什么,然而心中却在抓狂,你在想什么呢大妹子!怎么还害羞了!?
“是奴婢学医不精,没有察觉到福晋的病情,还望福晋恕罪!”
惊蛰说着便要再次跪下,而凤菀实在是受不了所有人动不动就给她下跪,仿佛她凤菀有多么高人一等一样。
“别跪!”凤菀连忙伸手阻止了惊蛰,“不是你的错,快起来吧!谷雨,将惊蛰扶起来。”
“是。”
谷雨扶起惊蛰之后,竟然也道:“福晋和之前真的是有一些不一样了呢。”
凤菀挑眉,她希望的话题终于到了,不免好奇道:“本福晋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谷雨一滞,面上闪过了一丝一言难尽神情。然而在凤菀期盼的目光之下,她又不得不开口,最终终于绞尽了脑汁才想出合适的措辞。
“福晋,您平日里对奴婢们的要求很严格。”
凤菀在前世研修过心理学,一向能从别人的话中和面部表情中脑补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深层含义,所以她很容易便知道,‘严格’只是个委婉的用语。
只怕原主对待伺候她的人很坏,动辄打骂发卖。
凤菀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女性,而且在国家的政府机关担任高职,对这种封建等级自是很鄙夷,哪怕现在身处其中,她也不会接受这种观念的。
然而她心中百感交集,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对此表达任何想法。她停顿了片刻,才问道:“那么对待豫郡王呢,本福晋和他三年没有圆房,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她今天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总不可能三年没圆房,今日便忽然圆了吧!?而且在她穿越来之前,原主不还是刚刚让玄天放在心尖上的人小产了吗?
难不成玄天是在为他喜欢的人——赫舍里妙菀——守身如玉?!
“福晋,”提起这件事,连谷雨的面上都染上了一层哀愁,“您之前虽然每一次都将房间布置的如新房一般,但是郡王爷每次便都是来略坐片刻便走了。据府里的人说,说是......”
谷雨又恢复了她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样子,凤菀见状不免将胳膊撑在了小几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谷雨啊,有什么事你直说便好了,本福晋又不会对您怎么样。”
“是。”谷雨点了点头,但虽然凤菀赦她无罪了,她却仍然心有戚戚焉,斟词酌句道:“据府里的下人们说,郡王爷只是在向宫里的圣上交差呢。”
“交差?”
“是,因为您从十岁之后便从江南来到了京城,虽说只是公主伴读,但却是长在圣上的身边的,您出嫁前,是圣上最喜爱的格格。”
“嗯?”
凤菀闻言,双眉微蹙,在她现在收集的信息之中,她的原主赫舍里凤菀虽然长相貌美,但是性格却实在让人一言难尽,莽撞冲动、心狠手辣关键还愚钝无知。
而且原主也并没有进行什么伪装,她是什么样的人简直一目了然啊!
这样一个惹人嫌的恶毒女配人设,是怎么入了当今圣上的眼的,靠美貌吗?
这样也不对啊,圣上的后宫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他实在没有喜欢一个愚蠢的小丫头片子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