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监牢
狱警摇晃着手里的橡胶警棍敲了敲7-8号牢房,冲里面说道:“2009号囚犯,有人找你来了。”
刚从监狱医院回来的苏可儿捏着手里的B超报告,耳朵自动过滤狱警说的话,直直的坐在床上愣愣发神,她……竟然怀了亲手送她进监狱的男人的宝宝?
呵,天真会捉弄人!
狱警见穿着2009号囚服的女人不搭理他,又举起橡胶警棍敲了敲铁门,加大声音朝里喊道:“2009号,出来!”
被吼叫声打断思悲的苏可儿吓得攥紧手里的报告站起身,抿着唇乖乖的跟在狱警身后走到探视室,透过厚厚的玻璃看着站在外面的男人——姜堰。
他穿着一套深黑色的西服,如君王般站立在那。
苏可儿迟疑了两秒,但还是抬起头,努力的动着唇角往上提。她不想被他看到她憔悴狼狈的模样,也不想毁掉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却不知在他心里,她早已千仓百孔。
看着眼前的男人,苏可儿心里隐隐作痛,甚至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男人会亲自来看她,是来看她的惨状的吗?
看着他的视线一点点的被模糊,苏可儿垂下眼睑,遮掩住眼里的悲戚。她拿起挂在玻璃上的电话举到耳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如旧不急不躁:“爸爸还好吗?”
听着女人的问话,男人俊美无涛的脸上划过一丝冷漠,沉默须臾才,才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死了。”
那一刻,苏可儿起了幻听,她听到破碎的声音。仿佛是有一只大手,闯进她的胸腔,牢牢的抓住她的心脏狠狠的扯了出来捏碎,疼得没有了知觉。
身体发软,站不住脚,电话从手里滑落跌撞在玻璃边上。捏着报告的手扶着探视室的台面,另一只则捂住嘴巴,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滴。
良久,她才继续拿起电话冲另一头的男人吼叫着:“骗子,你这个骗子!”像极了发狂的小狮子。
她泣不成声,抽抽搭搭的质问着姜堰:“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承认就会放过我爸爸,放过苏家吗?”
苏可儿咬着唇,抹掉沾满眼眶的泪水,“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其实我爸爸没死,你只是看不惯我,故意说这些话刺激我的是吗?”
嘶吼的声音到最后一刻,已经变成哀求,然而回应苏可儿的却只有沉默。
苏可儿不敢相信的摇晃着脑袋,像丢了魂的破败娃娃。
心里仅存的爱恋,破灭成无尽的黑暗。
看着女人悲痛不已的神情,姜堰的心也跟着狠狠抽痛了一下,随即他张开凉薄的唇瓣,声音清冷,“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做错事就该有惩罚不是吗?你杀人,就该知法伏罪。”
“呵,”苏可儿勾起唇,讽刺一笑,“好一个知法伏罪!”说着,苏可人撑着下巴抬起眼眸,目光清冷的落在他身上,“我进这监狱,不就是你拿着我父亲逼迫我进的吗?”
姜堰看着她又摆起那副让人讨厌的模样,丹凤眼眯起,释放出森冷的寒意,只要回想起他深爱的那个沈青妍就恨,恨这该死的女人,“你犯下的罪,进这监狱也是轻的。就算你那这辈子来赎罪,都不够!”
“沈青妍,你就那么爱她吗?”苏可儿问出这句话,不等他回答声音哽咽的又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错的……”
她没有把话说完整,便放下电话,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离开这个探视室。
回到牢房,苏可儿躺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被捏成一条的报告蜷缩在角落里,心疼到整个身体都在痛苦的颤抖。
强大的打击,再加上这段时间心情的大悲大落,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过了片刻,竟是昏死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她感到手上有冰凉的液体在流动,同时耳边也传来一道道说话声。
“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保住了,不过这苏可儿也是够可怜的,本来是有期徒刑,硬生生因为姜堰请来的律师变成了死刑...”
说话声渐渐远去,无人看到,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苏可儿眼角划过。
被判了死刑的苏可儿,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可以多活十个月。
她面无表情的透过牢房里仅有的一个小窗仰望天空,手掌心来回的抚摸已经有了三个月大的肚子。
忽然,牢房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传来沉重的铁门撞击声。
苏可儿回过头,循着牢房门洞看过去,只见一名长相凶残的女人走进来。
接着她的头发就被扯起,女人抬起如男人般粗大的手臂,迅速的朝脸上打下。
一股火辣的疼痛从脸部蔓延全身,苍白的小脸瞬间高高的红肿起来。
离得近的人,都退得远远的将两人围起来看热闹,又不想参与这场打斗。苏可儿犯的是死刑,被关在这片区域的人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又一巴掌呼过来,苏可儿护着肚子坐在地上任她打踢,不敢闪躲乱动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苏可儿不问为什么,只管任她打,只要她发泄够就会离开。
这个月来,她就是这么度过的,对于被打已经习惯,麻木没知觉了。
只是,这一次好像不是那样。女人在她脸上连抽了十掌还不收手,在还要继续施虐的那一下,房间突然着火,火种来势汹汹已经来不及灭掉。
众人都在纷纷在浓烟四起前散开,就连施虐的女人也不知何时逃跑的。
苏可儿看着周围弥漫的浓烟,艰难的撑着地面护着肚子站起身,奈何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失去辨认方向的意识,视线慢慢的模糊最后两眼一黑,倒在火海中。
“救救我的孩子!”
苏可儿尖叫着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撑着床沿坐起身,靠坐在床边喘着气。
“妈妈,妈妈……”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名小女孩扑上她怀里,抱着她纤弱的身躯蹭来蹭去,“妈妈,我在呢!你又做噩梦了。”
事隔六年,苏可儿始终忘不掉那个惊心动魄的场景,剥夺她的孩子比剥夺她的爱更可怕。
苏可儿低头,看着在怀里撒娇的女儿,扬起微笑,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还好有你在,不然妈妈都……”苏可儿话还没说完,一只小手就附上来捂住她的嘴。
“才不会,妈妈是世界上最最最坚强的女人,才不会被某些小事打倒呢!”
甜甜嫩嫩的声音,像蜜糖一样日夜滋润着早已干瘪的心。
苏可儿微微一笑,抱紧了怀中的女儿,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前方的电视机上,电视上的新闻播报员正在播报着一条消息:“s市举办的大型慈善晚会在今晚即将开始,主办方江氏集团表示会有神秘嘉宾亲临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