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墨司沛都没有看到过苏笙歌,不知她是羞愧还是赌气,总之墨司沛每日在家吃早餐时都看不到苏笙歌的影子。
“她今天又不下来吃饭么?”水晶灯柔和的光照在洁白的餐桌上,墨司沛的声音冰墨。
管家心中苦笑,但面上还是毕恭毕敬:“少爷,墨小姐绝食两日了。”
狠狠的将勺子掷回清汤中,墨司沛的反映吓得守在旁边的厨师和保姆们一个激灵,他站起身,阴沉着脸:“不吃就不吃,且放心吧,她可从来不会亏着自己。”
管家有些无语,他们都是下人不敢多说什么,可墨司沛那句放心吧更像是解释给自己听的。
穿过二楼的抄手走廊,挨着墨司沛卧房的房间中,苏笙歌看着手中的画本,眼中有些空洞。
画本上的男人是这些年她一点一滴的心血,画纸曾浸过泪,也含着她所有感情的寄托与向往。
可此刻,那里面的每张画纸上男人的脸都被墨滴浸染过了。
苏笙歌知道,在这个家里,除了墨司沛没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将画本放到一旁,苏笙歌的目光缓缓移到早报上,上面整版的画面都给了那个本该在她画本中的男人,而他身边的附加框中还有一个气质如雪的清墨女人,苏笙歌定定的看着那个女人,真美。
墨氏继承人墨司沛将于下个月举行婚礼,新娘神秘引众人猜测。
苏笙歌看到这份报纸时,就已经食不下咽了,以前墨司沛罚她一天不许吃饭,她都会自己偷偷备许多零食。
可如今她没打算绝食抗议,可却一点也吃不下饭了,眼睛红肿着已经哭不出泪来了,苏笙歌眼中满是红血丝直勾勾的看着早报。
墨司沛高傲,报纸上的女人清墨,两个人如天作之合。
那她算什么,她这十年来的热情于墨司沛只是浮云,可对苏笙歌却是岁月的重量。
能放下了吗?
能吧。
报纸上说是世纪婚礼啊,墨司沛一向不喜媒体的人都为了这场婚礼而参加了媒体的采访。
也许是之前哭的太痛,也许是太久没有进食,苏笙歌坐在地毯上,上身俯在床边缓缓睡去、
入夜。
“砰。”剧烈的踹门声没有惊醒屋中的人。
管家站在苏笙歌门前看着暴怒之下踹门的墨司沛,小心的劝道:“少爷,您小心点,小李这就到了,让他来开锁就好。”
墨司沛红着眼充耳不闻,晚上他推了一切事务回来吃晚饭,说不清是想看苏笙歌老实了死心了没还是什么。
可墨司沛一直等到餐桌上的食物放凉了,苏笙歌仍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火气嗖的就冒了出来,好么,他还没怎么惩罚她就绝食了,这次又是想演给他看的吗。
踹了几下没踹开,墨司沛的眼睛盯到了一旁的管家身上:“她的门明天给我换成密码的。”
管家苦笑的连连应是。
屋中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墨司沛紧眯着眼有些心慌起来,不管不顾的奋力一脚。
厚重的实木门终于不堪重击砰的一声倒下。
屋中空空如也,墨司沛环视了一圈,终于在那欧式大床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眸中一紧,快步的转到床的另一侧去。
苏笙歌脸色苍白的俯在床上,小小的身体在床边蜷缩成一团。
墨司沛心中猛的紧张了起来,转过头看管家:“还不赶快让医生过来!”
管家已让女仆去通知了医生,一边回答着一边守在门前。
墨司沛将苏笙歌平放到了床上,将她颈间的毯子掖了掖,这才看向方才一直被苏笙歌抓在手中的报纸。
眉头微拧了一下,他将那报纸从苏笙歌手中抽出,狠狠的扔到了一旁。
墨司沛的专用医生来的很快,拎着几个药箱,开了一堆营养药水,才战战兢兢的与墨司沛回报:“小小姐没事,只是昏厥过去了,长久未进食又加上心情郁结才会这样。”
床上的少女显然已经好了许多,只是那眉间的郁气始终未散。
墨司沛凝视着她,五指渐渐收紧,她成年了,他的责任也尽到了,是时候让她离开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意孤行的走下去,也许分别是有些残忍,可这样苏笙歌才不会依赖着他生长下去。
晦暗不明的眸子闭上,再睁开已是如常,挥手叫了管家过来:“给我看好她,再敢绝食塞也给我塞进食物去。”
管家的头皮一阵发麻。
少爷这样对小小姐是没什么,可他们只是一些下人,要真敢这么做了怕第一个找他们麻烦的就是少爷了。
“小小姐经此一事也会成长很多,少爷不必担心。”
“我来过的事情,都不要告诉她。”
月光婆娑,墨司沛和管家离开许久之后,苏笙歌才渐渐醒了过来。
她刚动作了一下,就感到手背上一痛,抬眼就看到床头的挂水。
“小小姐,您醒了。”守在苏笙歌身旁的女佣恭敬的上前将苏笙歌扶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您两天没有进食,管家让我们来看您时您已经昏厥过去了。”女佣按着管家教过的话说道。
苏笙歌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扎着针的手,医生很快上前查看苏笙歌的状况:“一切都正常,只是还有点虚,喝点清粥再慢慢进食。”
女佣小心的应着是将医生送到门口。
苏笙歌这才抬眼看向刚送人回来的女佣:“他来过吗?”
女佣一怔,很快便道:“没有来过,管家去与少爷说过,少爷嘱咐让您好好休息。”
苏笙歌期待的眼神渐渐颓败下来,是啊,她在想什么,墨司沛怎么会来看她。
就算失恋颓废,也不该在这才对,苏笙歌有些可笑自己的可怜,再看向女佣时已经镇定如初:“医生不是说让我喝点清粥么,粥呢。”
等到苏笙歌喝完粥再次睡去,管家才将苏笙歌的消息,报到墨司沛那里。
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墨司沛的房间仍亮着灯,他坐在屋中的沙发上轻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眼睛明明暗暗的也不知在想什么。